车门关上,将医院里那些探究的目光彻底隔绝。车内空间狭小,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南乔紧贴着车窗,尽可能拉开与他的距离,脸偏向窗外,无声地流泪。
马嘉祺松开领带,动作有些烦躁。“哭什么?问题解决了,你父亲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他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病例。
“解决了?”苏南乔猛地转回头,泪眼模糊地瞪着他,“是用我的尊严解决的!在那些人眼里,我现在就是个用身体换钱的……”
后面那个词她说不出口,耻辱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是什么?”马嘉祺侧过头,眼神锐利,“交易是你自己点头的,苏南乔。得到,就要付出。这么简单的道理,建筑系的优等生不懂吗?”
他语气里的讥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
“我懂!我当然懂!”她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我付出我的身体,马先生付出你的金钱。很公平。但这不包括承受你手下人的羞辱和围观!还是说,这也是马先生你‘购买’的服务之一?观看金丝雀被拔毛取乐?”
马嘉祺的眼神骤然沉下。“牙尖嘴利并不能改变你的处境。”
“那什么能?逆来顺受吗?”苏南乔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马嘉祺,我们之间是交易,我不是你的奴隶!”
他忽然倾身过来,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迫使她抬头。
“说对了,是交易。”他盯着她的眼睛,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所以,摆正你的位置。我付钱,买的是你的‘绝对服从’,包括忍受你所谓的‘羞辱’。我没有义务替你过滤这个世界的不友好。”
他的话冰冷而残酷,将她最后一点幻想击得粉碎。
苏南乔的心沉入谷底,身体因为愤怒和绝望微微发抖。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掌控一切的冷漠。
她忽然笑了,带着泪,笑容惨淡而尖锐。
“好,我明白了。谢谢马先生教诲。”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记住我的‘位置’。”
她猛地偏头,挣脱了他的钳制,再次转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紧绷而单薄的背影。
马嘉祺坐回原位,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依旧优雅,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预料过她的哭泣和软弱,却没料到她会生出这样带刺的反抗。这让他感到失控。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
苏南乔率先拉开车门下车,没有等他,径直走向那扇如同囚笼大门的人口。
在她即将踏入的前一刻,马嘉祺的声音自身后冷冷传来。
“今晚八点,陪我出席一个酒会。”
苏南乔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这也是‘服从’的一部分?”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走到她身边,目光掠过她苍白的侧脸,“记住,别再露出刚才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丢的,是你自己的人。”
苏南乔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好。”她吐出这一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马嘉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他原本并不需要女伴,但此刻,他改变主意了。
他需要将她重新置于更公开的审视之下,磨掉她刚刚生出的、不合时宜的棱角。
他倒要看看,这只被他折断了翅膀的鸟,在更大的风暴里,是会彻底坠落,还是……能长出更坚硬的骨头。
这场博弈,似乎比他预想的,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