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着泪水和颜料味道的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一切,也模糊了所有的界限。
当喜年安终于松开她时,美风止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和霸道的气息,脑海里一片混乱。
喜年安低头看着她氤氲着水汽的粉紫色眼眸和红肿的唇瓣,眼底翻涌的疯狂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悸动。他伸出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微肿的下唇,动作带着事后的温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疼吗?”他哑声问。
美风止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声音细弱却清晰:“放开我。”
这一次,喜年安没有强求。他缓缓松开了环住她的手臂,看着她后退一步,与自己拉开距离。
画室里一片狼藉,破碎的画布,飞溅的颜料,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失控。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颜料以及他们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紧绷而暧昧的气息。
美风止没有再看那幅破碎的画,也没有看喜年安。她默默地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画室。她的背影单薄而决绝,仿佛刚才那个在他怀中颤抖承受亲吻的人不是她。
喜年安没有阻止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幅被撕裂的《星空花海》,蓝色的眼眸里情绪翻涌。他烦躁地扒了扒银白的短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名为“失控”的厌恶感。
他不想伤害她。
一点也不想。
可是,每次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信息往来,那蛰伏在心底的、名为占有欲的野兽就会失控地冲出牢笼,摧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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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风止回到卧室,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自己依旧滚烫刺痛的唇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被彻底掏空了。
他的吻是强势的,带着惩罚和宣告的意味,可在那粗暴的掠夺之下,她似乎又感受到了一丝……害怕失去的颤抖?
她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驱散。喜年安那样的人,怎么会害怕失去?他只会用更强硬的手段去夺取和掌控。
可是,他道歉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喜年安,对她说了“对不起”。
还有他刚才为她擦拭眼泪时,那笨拙而小心翼翼的动作……
美风止将脸埋进膝盖,感觉自己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找不到方向。恨他吗?怨他吗?是的,他毁了她辛苦准备的画,用最伤人的话语刺伤她。可是……心底某个角落,却又因为他那罕见的、不熟练的温柔和道歉,而无法彻底地将他推开。
这种矛盾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
美风止依旧按时上学,去画室,但总是刻意避开可能与喜年安碰面的时间。喜年安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强势地出现在她面前,但他存在的痕迹却以另一种方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她的生活。
第二天她去到画室时,发现里面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破碎的画布和画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更高级的画架和堆叠整齐的、最好的亚麻画布。颜料柜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甚至多了许多她之前舍不得买的昂贵稀有色。
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只是,那幅《星空花海》终究是回不来了。
美风止看着空荡荡的画架,心里空落落的。画展临近,她需要一幅新的作品。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炭笔,在新的画布上开始重新构图。这一次,她画的不再是星空下的花海,而是一朵在狂风暴雨中,依旧顽强挺立、带着露珠的……雏菊。
她用色比之前大胆了许多,背景是压抑的、翻滚的灰蓝色云层,而那朵小小的、白色的雏菊,在风雨中摇曳,根茎却深深扎进泥土里,花瓣上点缀着晶莹的、如同泪珠般的雨滴。
她画得极其投入,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其中。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画室的门偶尔会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喜年安会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她专注作画的背影,看着她用画笔描绘出那朵在风雨中倔强生存的小花。
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的坚韧,她的脆弱,她的反抗,她的才华……都像致命的毒药,让他越陷越深。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举动伤了她。他正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沉默地,试图弥补。
周五放学后,美风止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画展场地和宣传已安排妥当,作品直接送至艺术楼一号展厅即可。——喜】
言简意赅,是他一贯的风格。
美风止看着那条短信,久久没有回复。他终究还是插手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感到愤怒和抗拒,反而有一种……复杂的平静。
或许,她已经开始习惯了他的掌控。
或许,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内心深处,已经默认了这种扭曲的关系。
她收起手机,背着画板,走向艺术楼。无论如何,画展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需要亲自去确认场地。
当她走到一号展厅门口时,却愣住了。
这里原本是学校最大、位置最好的展厅,通常只用于最重要的展览。此刻,展厅内部似乎正在进行最后的布置,灯光调试得恰到好处,将展厅中央那幅被巨大防尘布覆盖的画作映照得格外神秘。
而展厅入口处,立着一个精致的设计海报,上面清晰地印着她那幅被命名为《疾风劲草》的新作,以及她的名字——美风止。
这一切的规格和待遇,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学生画展应有的级别。
“美风止同学?”苏景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凝重,“你的画展……安排在这里?”
美风止转过身,看到苏景辰正看着那张海报,眉头微蹙。
“是喜年安安排的?”苏景辰问道,语气不再是往常的温和,带着一丝探究。
美风止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苏景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为了你,倒是舍得下本钱。”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感慨,又像是……警告。
美风止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看着展厅里那幅被覆盖的画,心里清楚,这又是喜年安“弥补”的方式之一。
用最好的资源,将她推向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只知道,她和喜年安之间那条名为“占有”与“反抗”的钢丝,她走得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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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大脑是糯米糍,馅料还在努力调呢…需要小天使们的留言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