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角巷回来的那个傍晚,霍格沃茨飘起了细雪。卡珊德拉抱着莉莉的日记本走在城堡走廊上,红色围巾在风雪里像一团跳动的火焰——那是纳西莎送她的温暖,也是她与前世唯一的具象联结。日记本被她藏在长袍内侧,烫金的百合封面贴着心口,仿佛还能感受到莉莉写下那些字句时的温度。
她没有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而是转身走向了地牢。脚步落在石阶上,每一步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要找斯内普,要问清楚所有被隐瞒的事,要确认那些在记忆碎片里反复出现的、关于“西弗勒斯”的画面,到底是不是真的。
魔药课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苦艾与水仙根混合的气味。卡珊德拉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时,正看见斯内普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黑袍下摆沾着细碎的雪粒,手里攥着一支干枯的蒲公英——和日记里写的、她记忆里模糊的那朵,一模一样。
听到动静,斯内普猛地转身,黑眼睛里的温柔瞬间被冷漠覆盖,仿佛刚才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人不是他。“马尔福小姐,”他的声音冷得像地牢的石壁,“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来的?”
卡珊德拉没有退缩,她走到办公桌前,从长袍内侧掏出那个旧日记本,轻轻放在桌面上。烫金的百合封面在昏黄的烛火下格外显眼,斯内普的目光落在上面时,握着蒲公英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
“这是莉莉的日记,”卡珊德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纳西莎寄给我的。还有那张照片,你和她在河边的照片,我也见过——你就是她日记里写的‘西弗勒斯’,对不对?”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死死盯着日记本,黑眼睛里翻涌着痛苦、慌乱,还有一丝被揭穿的无措。办公室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细雪打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禁林里你喊的‘莉莉’,是在喊我,对吗?”卡珊德拉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紧紧锁住他,“你早就知道我是莉莉,知道我重生在塞尔温家,知道我现在叫卡珊德拉——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自己的儿子认不出来,对着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忍不住发颤。那些被遗忘的岁月,那些错过的陪伴,那些哈利独自承受的苦难,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她想起日记里莉莉写的“西弗勒斯说会保护哈利”,可这几年,哈利在霍格沃茨遭遇的危险,她作为“卡珊德拉”竟一无所知。
斯内普的肩膀猛地垮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冷漠已经碎裂,只剩下浓重的痛苦。“告诉你又能怎样?”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告诉你,你是莉莉·伊万斯,是那个为了保护哈利死去的母亲?告诉你,你现在顶着塞尔温的纯血身份,却要面对自己的儿子——一个被你前世的敌人追杀、被整个巫师界盯着的男孩?”
他走到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拂过日记本的封面,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我见过你死在我面前,莉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脆弱,“绿色的咒语穿透你的身体,你倒在哈利的婴儿床前,眼睛里还盯着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因为‘莉莉’这个身份,受到任何伤害。”
卡珊德拉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想起日记里莉莉写的“西弗勒斯的眼神很温柔,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想起禁林里他明明紧张却还要装冷漠的模样,想起每次魔药课上他对自己格外的“严格”——那些都不是错觉,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重生的她。
“可哈利是我的儿子,”她哽咽着说,“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面对危险,不能让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早就不在了。”
“我在保护他,”斯内普的声音突然提高,黑眼睛里满是急切,“我是邓布利多的间谍,我一直在暗中盯着伏地魔的动向,一直在霍格沃茨护着哈利——哪怕他是詹姆·波特的儿子,哪怕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厌恶,我也从没放弃过他。”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卡珊德拉的脑海里。她想起前世偶尔听说的“斯内普是食死徒”的传闻,想起哈利在学校里对斯内普的抵触,却从没想过,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一直在用生命守护着她的儿子。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卡珊德拉看着斯内普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手里那支早已干枯却舍不得丢弃的蒲公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心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超越过往友谊的悸动。
“我该怎么做?”良久,卡珊德拉轻声问,“我现在是卡珊德拉·塞尔温,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我不能突然告诉哈利我是他的母亲,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几分冷静。“继续做你的卡珊德拉,”他说,“在斯莱特林站稳脚跟,不要引起伏地魔的注意——他还不知道你重生的事,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至于哈利,”他顿了顿,声音软了几分,“你可以偶尔靠近他,用朋友的身份帮他,不要让他发现异常。”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色瓶子,放在卡珊德拉面前:“这是缓和剂,如果你再想起前世的事觉得痛苦,就喝一口。还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红色围巾上,眼神柔和了一瞬,“天冷了,别再像以前一样,总忘了加衣服。”
卡珊德拉拿起银色瓶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他的指尖很凉,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句话,莉莉的日记里也写过,那年冬天,西弗勒斯也是这样提醒她多加衣服。
“谢谢。”她轻声说,把瓶子放进长袍口袋,又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抱在怀里。
走出地牢时,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城堡的石板路上,卡珊德拉抬头望向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那里住着她的儿子,住着她前世最牵挂的人。而身后的地牢里,住着那个用一生守护她和她家人的男人。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银色瓶子,心里暗暗决定:这一世,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她要和斯内普一起,保护哈利,对抗伏地魔,还要找回那些被命运偷走的、属于莉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时光。
而地牢办公室里,斯内普仍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支蒲公英。他看着卡珊德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黑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坚定。他知道,这场守护与重逢,才刚刚开始,而他会一直等,等她真正愿意面对“莉莉”的身份,等她真正看见他藏在冷漠下的、从未改变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