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底隧道的成功,如同打通了帝国的“任督二脉”,让跨越天堑变得稀松平常。但这股由雷毅火引领的基建风暴,并未止步于连接城市之间,而是开始向城市内部,向更深的地下蔓延。
他的目光投向了日益繁华,却也随着人口聚集而开始出现交通拥堵苗头的长安、洛阳等巨城。
“地上车马如龙,人流如织,何不向地下另辟乾坤?”雷毅火向李世民和房玄龄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构想,“臣欲在长安、洛阳等地,效法越河隧道,于地底深处,开辟专供车辆运行的‘地下铁轨线路’,可称之为……‘地铁’。”
“地铁?”李世民和房玄龄再次被这个新名词所震撼。将铁路修到地底?这在他们的认知中,几乎是神魔志怪里才有的场景。
“正是!”雷毅火展开早已绘制的草图,“利用蒸汽盾构机,在城市主要干道下方掘进隧道,同样以‘秦胶’巨石之法加固。隧道内铺设双轨,运行小型化的蒸汽机车,牵引载客车厢。如此,地上车马依旧,地下另有通途,可极大缓解地面拥堵,提升城内通行效率,尤其便于官员上朝、兵士调动、物资转运。”
这个构想的冲击力,比河底隧道更为强烈。这意味着一座城市的运行,将拥有一个看不见的、高效的地下层面!
李世民在极度的震惊之后,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看到了这“地铁”背后巨大的军事、经济和政治价值。“准!先在长安试点!朕要亲眼看看,这地下铁龙如何奔腾!”
于是,在长安城百姓好奇而又略带敬畏的目光中,在一些老旧坊墙之外,竖起了围挡,标志着大唐,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条地铁线路的开工建设。
蒸汽盾构机再次发出轰鸣,向着长安城的地底深处掘进。有了之前的经验,工程进展相对顺利。在地底构建起的、由“秦胶”和巨石构成的拱形隧道网络,坚固而干燥,仿佛一座地下宫殿群。
当小型化的蒸汽机车(考虑到地下通风,进行了特殊的烟气处理设计)拉着装饰相对精美、设有木制长椅的车厢,首次在长安城地下的隧道中平稳运行时,受邀体验的李世民和重臣们,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脚下传来的规律震动,看着窗外被煤气灯(雷毅火已开始小规模推广煤炭干馏制取煤气技术)照亮的岩石隧道壁,无不神色恍惚,宛如梦中。
地铁的出现,彻底改变了长安城的时空概念。东西两市与皇城、各大官署之间的距离被极大地缩短了。
然而,雷毅火的思考并未停留在宏大的国家工程上。他深知,技术的进步最终需要惠及普通百姓。在地铁这种“高端”交通工具服务于国家和城市效率的同时,他也着眼于更接地气的民生改善。
他注意到,城市内部,尤其是在坊市之间,普通百姓的短途出行依然依赖双腿,或是昂贵的马车、驴车。于是,他再次发挥“拿来主义”,设计出了一种结构简单、轻便灵活的双轮人力车——黄包车。
他命工匠用坚韧的木材制作车架和两个大大的轮子(轮缘包上铁皮以减少磨损),上面安装一个带顶棚的舒适座椅,前方伸出两根长长的拉杆。整个车子由一个人在前方拉动奔跑。
接着,他奏请李世民,在长安、洛阳等大城市,由将作监出面,设立官营的“黄包车行”。车行统一制造、维护黄包车,并以极低的租金,租给那些失地或少地的农民、城市贫民,让他们在农闲时节,或是完全以此为生,通过拉车赚取脚力钱,养家糊口。
此策一出,立刻受到了底层百姓的热烈欢迎。这黄包车操作简单,门槛低,只要有力气就能干,立刻为成千上万的贫苦家庭提供了一个崭新的、相对稳定的糊口营生。长安、洛阳的街头,很快就出现了大量奔跑的黄色(车棚大多漆成醒目的黄色)车影,成为了城市一道新的流动风景线。
“地铁通幽冥,黄包行坊间。”房玄龄在一次与李世民的闲谈中,不禁感慨,“陛下,雷将作之能,可谓上能安邦定国,下能惠泽黎庶。其思虑之周全,用心之良苦,实乃亘古未有。此真天赐大唐之瑰宝也!”
李世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望着窗外繁华似锦、车水马龙的长安城,眼神深邃。他知道,在雷毅火这只“神手”的推动下,大唐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一个前所未有的、地上地下交织、钢铁与人力并行的崭新城市形态,乃至社会形态,正在他的眼前缓缓成型。而这盛世的极限,究竟在何方?连他这个天可汗,也充满了无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