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姜小语快速的翻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明明灭灭,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所以,白雨晴最后……”顾夜阑的声音干涩,没能说下去。
姜小语没接话,只深深吸了一口气。模:“你暂时别回幻梦了,”她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知道让资本吃瘪会有什么后果吗?在他们眼里,人命不如面子重要!”
顾夜澜苦笑,指节捏得发白。他能逃出来,已是侥幸。
入夜后,姜小语独自驱车,融入城市的流光溢彩。她根据顾夜阑提供的人物信息,找到了一处隐秘的高级别墅。避开所有监控,如同暗夜中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入。
她没有选择卧室,而是隐身藏于书房。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味道,属于成功男人的体面气息,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那个男人回来了,带着酒意和志得意满的哼唱。
他开了灯,瘫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丝毫没有察觉这方寸之地,还蛰伏着另一个人。
姜小语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如果能杀人,估计这畜生早已命丧黄泉!
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着她的手脚,“不得杀生”是铁律。
但死,有时候太便宜了。
她从墙中无声地迈出一步,指尖在身侧微动,一缕肉眼难以察觉的、带着冰冷气息的能量,如同细针,精准地刺入男人的太阳穴。
男人猛地一颤,手里的酒杯差点滑落,茫然地环顾四周,嘟囔了一句:“空调开太大了?”他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却什么都看不见。
姜小语做完这一切,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缕“梦魇之种”会在他潜意识里扎根,放大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与罪恶,让那些被他害死、逼疯的人,夜夜入梦,与他纠缠。不出半月,精神再强悍的人,也会彻底崩溃。
回到那间昏暗的办公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白雨辰蜷缩在客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眼下一片青黑,显然一夜未眠。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姜小语走到他面前,没有迂回:“解决了。他不会死,但余生都会活在地狱里。”
白雨辰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弦突然松开。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在寂静的房间里低回。
姜小语站在一旁,看着他哭得如此厉害,像个无助的孩子,心头莫名地泛起一丝细微的、陌生的心疼。
但奇怪的是任务要求的“纯净之泪”呢?为什么她颈间的瓶子毫无反应?那滴最重要的眼泪,并没有出现!
“系统!系统!”她在脑海里疯狂呼喊,“为什么眼泪没有收集到?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平淡无波、近乎漠然的声音才在她意识深处响起:【别急。一切皆有因果。】
说完,不等姜小语再追问,那点微弱的联系便彻底沉寂下去,任凭她如何呼唤,再也没有回应。
姜小语暗自咬牙,这种玄乎其玄的提示最是恼人。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灼,默默等待。
她看着白雨辰从崩溃大哭到渐渐变为无声的抽泣,最后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痕。她递过去一杯温水,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白雨辰依旧沉默,但眼中那种沉甸甸的绝望似乎减轻了些许。
姜小语表面上一切如常,处理着公司事务,安顿着顾夜阑,内心却时刻关注着幻梦娱乐那边的消息,也关注着白雨辰的状态。
果然,五日后,
那则短讯在财经版块不起眼的角落闪过:幻梦娱乐核心人物张某,因突发精神疾病,于寓所内发生意外,经抢救无效身亡。
新闻措辞严谨,将其轻描淡写地归为一场“意外”。
姜小语把平板电脑推到白雨辰面前。白雨辰盯着那几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屏幕上那个名字,抬起头,望向窗外明晃晃的日光,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最终化作一种如释重负的、彻底的平静。
“姐……”他极轻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颤,却不再有崩溃的哭腔,只有告慰的温柔,
“你看到了吗?那些畜生……他们遭报应了……真的……结束了……”
话音未落,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
这滴泪与之前的汹涌不同,它异常晶莹、纯粹,在透过百叶窗缝隙的光线下,仿佛凝聚了所有的悲伤、释然与希望,划过一道微光的弧线,不偏不倚,正正落在姜小语颈间悬挂的那个拇指大小的透明瓶子上。
“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泪珠融入瓶中,与里面早已存在的一滴液体汇合。瓶子瞬间泛起一层柔和而温暖的光晕,持续了片刻才缓缓隐去。
姜小语低头,看着瓶中那滴新加入的、格外清澈的泪珠,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微凉的瓶身。
原来,系统所说的因果在此。
最初的眼泪承载着太多的痛苦与绝望,达不到要求。唯有在真正的正义得以伸张、心结彻底解开之时,流下的这滴释然与告慰之泪,才是任务所需。
只是姜小语此刻有些疑惑,同样的绝望和痛苦,于暮云的眼泪为何可以?难道有什么玄机?算了,不想了,可能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吧。
白雨辰还在望着窗外,阳光落在他年轻的脸上,终于驱散了一直笼罩着他的浓重阴霾。姜小语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想,这世间的公道,确实需要手段,但最终的解脱,或许终究来自于内心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