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为什么会遗忘这段记忆，是身体出于对主人的保护选择了将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吗?因为自己咬了金毛，所以金毛带着丧尸病毒出门传染给了其他人，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到了如今这副模样。所以自己才和很多丧尸不一样，因为自己就是那个母体。那妈妈呢?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做?还没等麦克细想，门口便传来声响，使得老二抽血的手一顿，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只见老大将诺顿丢了进来，诺顿只被绑了手，还能勉强站立。“你朋友?”这话是对麦克说的。诺顿死死看着麦克，第一次希望对方什么也不要说。

和他憋清关系，反正麦克不会死，这群人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可刚回忆起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记忆的麦克麻木的环顾周围，最终点点头。气氛降至冰点，老大看向针管里被缓缓抽出来的蓝绿色血液，又继续开口。

“你果然和一般丧尸不一样，一般丧尸的血是绿色的。”像是想谈什么交易一样，他坐在一边，没有再下其他命令。“不要误会，我们还没有到见人就杀的地步，我只是想我的弟弟可以回到以前的模样。”少年听不懂他们说话，只是歪着头看向麦克。

“就算你现在想说你是普通丧尸我也不会相信你，你还不如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麦克开口，声音染上哽咽。

“我，不知道，怎么，变成人。”老大和老二对视一眼，老二心领神会，起身走向了诺顿，他从口袋里拿出匕首，几乎是不带犹豫的一刀扎在了诺顿的手臂上。

随着诺顿的痛呼，麦克终于哭了出来，他张着嘴，声音却难以从喉咙中轻松发出：“不要!”

“诺顿!不要，杀诺顿!”这是麦克第一次喊诺顿的名字。他本来想留着，留着到自己学会好好说话时再喊他。

“妈妈，拿我做实验，我是，病原体。”麦克看见诺顿的眼神都是吃惊的，他自顾自继续说。

“我，不知道，怎么，变回人类…我只知道，妈妈，把我，变成丧尸。”

“不要，伤害，诺顿，不要…”老大摆摆手，老二将匕首拔了出来。

“你知道市中心的安全区在研究丧尸疫苗的事情吗?他们抓了很多丧尸去做实验，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这附近没什么活体吧?因为都被我们杀光了，杀的人里就包括从安全区里派出来的研究人员。”

“因为他们想抓我的弟弟，所以礼尚往来，我把他们杀了。”

“如果你是病原体，那，我想他们要找的应该就是你吧?”

“我会去…我会去…不要，诺顿…”

男人们互相看了一眼，最终离开了。

他们本来就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本质上也是在知道了市中心的人员在研究丧尸疫苗后，他们也打算看看有没有丧尸不一样。结果第一个找到的就是麦克。他们不会去承担护送麦克回安全区的责任。

这是那个叫诺顿的男人的事情。

“我希望你说话算话。”老大离开这样说。

“不然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们。”

空荡荡的店铺里，诺顿的脑袋靠在麦克的大腿上，他的手还在往外冒血，但此刻他的心却空落落的。麦克还在哭，他呜咽的声音传入诺顿的耳中，只让男人更加心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病原体的事情。”

“刚刚。”男人们离开前解开了诺顿的手腕。诺顿抬起手，将流血的伤口举在麦克嘴边。

“不喝也浪费了。”

“不要…我说过，不会吃，诺顿。”

“乖，听话。”

“不要…”

诺顿将血涂抹在麦克嘴边。就算麦克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有血液顺着嘴角抹了进去。麦克在哭，诺顿心疼的不行，却只能搂着对方的身子将他拉进怀里。

麦克的手被绳子勒的出了红痕，诺顿也只是叹着气抚摸着他的手腕，眼里是自己都看不透的情绪。诺顿找不到麦克能吃的东西，但他很明显能感觉到怀中的人一点点失去了力气。

他用布条蒙住了麦克的眼睛，用那把一开始从租房里带出来的水果刀割下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块肉，忍着剧痛割成小块塞进麦克嘴里。从始至终他都咬着自己的外套，没喊一句疼。

直到麦克慢慢把肉吃下去，他才用绷带包扎伤口，草草了事。麦克终于有了力气，但他眼睛上的布条并没有被解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如同大声嚎啕起来。

“肉?谁的，谁的，肉?”麦克的声音颤抖，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去问，因为有些答案你我之间都心知肚明。

“不要，我不要，吃，诺顿。呜呜…不要…”

店铺里，诺顿一言不发，只是伴随着麦克的哭声将对方搂的越来越紧。

麦克哭了很久才安静下来，他抽泣着，却始终没有责怪诺顿任何一句，二人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相依在一起。

“大金毛，是我，咬死的。”麦克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想着去和诺顿聊聊天。

“嗯。”

诺顿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将麦克口袋里的小鸟拿了出来，放在了小丧尸的手心里。“它是，家人，可我，害死，它。诺顿，是，家人，我不想，害死，你。”

“不会的，我命大，死不了。”

“可我，吃了，你的肉。”

“那是我允许的，所以不算数。”诺顿看着麦克开始玩小鸟，才终于松了口气。“你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你饿肚子。”

“疫苗。”麦克一边捣鼓着小鸟，一边嘟囔。

“……”

诺顿不太想提起这个话题，就算不用脑袋想也明白，如果真的被科研人员抓去做实验，哪有真的活着回来的道理。

“麦克，你不需要为了和那些人的承诺而去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安全区对你我而言并不安全，我们大可不去安全区。”

麦克摇摇头，并不太赞同诺顿的观点。

“为了，你。”

“我？”

“丧尸，会，一直下去，就算，我们，流浪，食物，也会，耗尽。想，结束，这一切，对我来说，有过，这一段，时光很了不起。”麦克说的结结巴巴，却还是一字一句的用力将话说清楚。

“你阻止我，我也会去。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将我，变成这样。但，如果，现在的一切，是因为我。我，不接受。”

诺顿双手捧着麦克的手，用大拇指细细摩挲着对方的手背。“今天，吃了诺顿，明天，后天，未来?是不是，都要吃?我不想。”

“那我失去你该怎么办?”像是无法改变麦克的想法，诺顿的话语竟带着一丝恳求。

“我呢?失去你的我又何尝不是失去家人?”

麦克眨巴着眼睛，很显然没有思考到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只活在当下，为什么要去成为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我不需要，我不在乎，麦克…你对我而言早就不是普通的同伴了…”

“可是…诺顿，我不是，英雄。我是妈妈，实验的，道具。病毒，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终。”

麦克木讷的转过身，他这才发现诺顿的脸颊上早就布满泪痕，他小心的抬起手，在对方的脸上胡乱摩擦。“遇见，是幸福的，起点。离别，并不是，幸福的结束。”

“我爱你。”麦克咧嘴笑着，在诺顿抽噎的动作中继续说。“我想结束，这一切。想，诺顿，活下去。”

“诺顿，是家人，我失去，家人，伤害，家人。所以这次，希望，保护，家人。”

麦克搂过诺顿的脑袋，让对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诺顿，并不是，冷血无情。我想，看着你，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

“所以你在和我商讨吗?”

“嗯。”

“你分明知道我会拒绝。”

“那，约定。”麦克笑着，伸出了小拇指。

“我不信那些。”

“我信的，你，试试看?”

诺顿拗不过麦克，还是伸手勾住了麦克的小拇指。“来世，想，怎么样?”诺顿看着二人勾起的小拇指，似乎很多东西都在心里被动的慢慢接受。

“来世，我做你的狗吧。”

诺顿听见自己这样说。他会拒绝麦克去参与研究的选择，但他不会干涉，就算他强行把麦克留在身边，他也会怀着愧疚活下去。

他会拒绝麦克去参与研究的选择，但他不会干涉，就算他强行把麦克留在身边，他也会怀着愧疚活下去。相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诺顿反倒更想知道一件事，麦克的妈妈到底都藏着什么秘密?他想知道，他想在麦克离去前找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