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齿轮转动的嗡鸣充斥着地下实验室,飞轮将最后一根导线接入能量核心时,喉间突然涌上一阵尖锐的痒意。他猛地侧身,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落下几片泛着金属光泽的淡紫色花瓣——那是只在异能者身上出现的花吐症,病灶源于未说出口的执念,花瓣会随着执念加深逐渐沾染异能属性,最终堵塞呼吸道,直至生命耗尽。
“又在硬撑?”凯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冷冽。他缓步走近,黑色皮靴踏过散落的花瓣,弯腰拾起一片,指尖摩挲着花瓣上细微的齿轮纹路,“你的异能是机械融合,花吐症的花瓣都带着铁锈味,倒是符合你的风格。”
飞轮直起身,迅速将嘴角残留的花瓣碎屑抹去,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是小毛病,不影响实验。”他转头看向实验台上悬浮的能量晶体,试图转移话题,“核心能量稳定度已经达到98%,再过二十四小时,就能完成机械军团的升级。”
凯飒却没有接话,他将那片花瓣凑到鼻尖轻嗅,眉峰微蹙:“执念越深,花瓣的颜色越浓。上次见你时还是浅粉色,现在已经是深紫了。”他抬眼,猩红的眼眸锐利如刀,“是为了三年前那场战役?还是为了……我?”
飞轮的心脏猛地一缩,喉间的痒意再次翻涌。他狼狈地别过脸,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更多的花瓣从他口中落下,混着淡淡的血丝,在冰冷的地面上铺开一片破碎的紫。三年前,他为了掩护凯飒撤退,被敌方异能者重伤,醒来后便患上了花吐症。他知道这份执念源于何处——是每次凯飒深夜调试武器时,他不敢言说的担忧;是看到凯飒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时,他无法宣之于口的劝阻;更是那份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
“与你无关。”飞轮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扶着实验台勉强站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只是想完成实验,仅此而已。”
凯飒沉默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指尖抚上飞轮的嘴角,拭去残留的花瓣碎屑。他的动作带着难得的轻柔,却让飞轮的身体瞬间僵硬。“机械异能者的执念,往往和守护有关。”凯飒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以为我看不出?每次我执行危险任务,你的花瓣就会多落几片;每次我受伤,你的咳嗽就会加重。”
飞轮猛地推开他的手,后退半步,眼中泛起水光:“凯飒,你别自作多情!”他嘶吼着,喉间的痒意转为剧痛,仿佛有无数花瓣在喉咙里生长、缠绕。他再次弯腰咳嗽,这次吐出的花瓣上,齿轮纹路变得更加清晰,甚至隐隐传来细微的转动声。
凯飒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冷冽渐渐褪去,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心疼。“花吐症无药可治,除非执念消散。”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让我怎么做?放弃力量,还是远离你?”
飞轮愣住了,咳嗽声骤然停止。他看着凯飒猩红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他从未想过让凯飒放弃什么,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凯飒受伤,不想再体会那种明知危险却无能为力的恐惧。喉间的花瓣似乎停止了生长,疼痛感也缓解了几分。
“我只是……”飞轮的声音哽咽了,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花瓣,“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飞轮感觉胸口的郁结豁然开朗。喉间的花瓣化作细碎的光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那股窒息般的疼痛感也彻底消失了。他抬起头,对上凯飒的目光,只见凯飒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猩红的眼眸中满是温柔。
凯飒缓步走上前,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实验室的机械嗡鸣仿佛变成了柔和的背景音,能量晶体散发的光芒温暖而明亮。“傻瓜。”凯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宠溺,“我的平安,从来都和你有关。”
飞轮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鼻尖萦绕着凯飒身上淡淡的硝烟味与能量晶体的清香。他知道,花吐症或许只是暂时缓解,只要凯飒还在追求力量,只要他还在意凯飒,这份执念就不会彻底消散。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独自承受,凯飒会陪在他身边,一起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与挑战。
怀中的人轻轻颤抖了一下,凯飒收紧手臂,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以后,别再独自硬撑了。”他轻声说,“你的执念,我来帮你分担。”
飞轮点点头,将脸埋在凯飒的肩头,感受着久违的安心。实验室里,散落的淡紫色花瓣渐渐失去了金属光泽,化作普通的花瓣,在空气中轻轻飘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心事,终于得以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