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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

臣服乖乖公主

海城的雨夜,潮湿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傅家别墅最偏僻的阁楼里,许牧乖蜷在单薄的床垫上,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混杂着木质地板受潮后特有的腐朽气息。这间屋子,名义上是她的卧室,实则不过是个稍大些的储藏室,在傅夫人施舍般的“恩典”下,才勉强有了扇能透进微弱光线的窗。

比起十三岁初来时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杂物间,这里的确算得上“改善”。至少,她不必在每一个深夜,被地底泛上的阴寒冻得手脚冰凉,也不必再担心会有老鼠从她脸上爬过。

可这所谓的“改善”,不过是傅归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在她几次三番“意外”被来访的客人撞见身上的淤青后,不耐烦地挥手下令的结果。至于吃食,也从馊臭的剩饭,变成了傅家下人餐桌上最普通、甚至时常冷掉的饭菜。

足够了。

许牧乖在黑暗中睁开眼,那双被海城世家子弟私下里称赞为“盛着整个江南烟雨”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死寂的冷。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情绪都被完美地封锁在冰层之下。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左肩胛骨处传来一阵钝痛。是昨天傅芊“不小心”用指甲划伤的,伤口不深,却火辣辣地疼。那对母女,总是能用最不经意的方式,在她身上留下各种难以察觉却又折磨人的痕迹。

九年了。

从九岁那年,那场夺走她父母生命的“意外”车祸开始,从云端坠入泥沼,不过是一夕之间。十三岁,唯一真心待她的外婆撒手人寰,她像一件多余的物品,被塞进了父亲生前“好友”傅归的家里。

从此,天堂地狱翻转。

傅归觊觎许家庞大的遗产,虚伪地扮演着慈祥长辈,却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傅夫人视她为眼中钉,生怕她夺走属于自己女儿傅芊的光芒。傅芊嫉妒她的容貌,三个儿子——傅深、傅阳、傅永,则以欺辱她为乐,视她为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玩物。

最初的挣扎和哭喊,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虐待。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顺从,学会了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埋藏。她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乖乖女,柔弱、胆怯、逆来顺受,对所有人的欺辱报以温顺的微笑。

这层伪装,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黑暗中,许牧乖的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牵起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傅阳上个月被傅归用家法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是因为他“不小心”打碎了傅归最珍爱的古董花瓶,而那只花瓶的摆放位置,是她前一天“无意”中调整过的。傅芊上周被禁足,是因为她“任性”地推倒了前来做客的某位世交家的小少爷,惹得对方家长大怒,而当时,许牧乖就站在不远处,用只有傅芊能看到的眼神,传递着无声的挑衅和怜悯。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报复,像阴暗角落里滋生的苔藓,细小,却带着腐蚀性的快意,支撑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但远远不够。这些皮肉之苦,这些短暂的惩罚,比起她失去的一切,比起这九年来日复一日的折磨,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要的,是傅家彻底倾覆,是这些践踏过她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下粗糙的床单,触碰到藏在枕头边缘的一个硬物——一枚磨得尖利的金属发夹。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晰了几分。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口。

许牧乖瞬间闭上了眼,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脸上所有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脆弱,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锁孔传来轻微的转动声。门被推开一条缝,傅夫人那张保养得宜、却刻薄尽显的脸探了进来,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审视。

“睡了?”她低声对身后的人说,语气里透着不耐烦,“真是头猪,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

“妈,跟她废什么话,明天可是大事,绝对不能让她出现!”是傅芊娇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嫉恨,“凭什么她那张脸……哼!”

“放心,妈都安排好了。”傅夫人压低声音,“明天就锁她在屋里,饿上一天,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谢家那位太子爷……那样的身份,岂是她这种晦气东西能沾染的?”

谢家太子爷……谢臣屿。

许牧乖的心跳,几不可察地漏跳了一拍。这个名字,像一道强光,骤然刺破了她黑暗压抑的世界。

从好友林菀那里,她得知了这位从上京来的顶级豪门继承人。谢家,那是盘踞在云端之上的庞然大物,傅家在其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谢臣屿此次来海城考察,对于急于攀附权贵的傅归来说,是天赐的良机。明晚傅家举办的盛宴,便是傅归精心搭建的舞台。

而傅芊母女,竟然胆大包天到想给谢臣屿下药,玩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许牧乖缓缓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仿佛淬了火的寒星。恐惧?不,她早已不知恐惧为何物。此刻在她心中翻涌的,是一种极度兴奋的战栗,一种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边缘的嗜血渴望。

傅芊想要的,她偏要抢。

谢臣屿……这个名字,或许不仅仅是她逃离牢笼的钥匙,更是她将傅家彻底碾碎的……最强有力的武器。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勾勒出雏形。

她不能坐以待毙。明天,她必须出现在那场宴会上。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阁楼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惨淡的光晕。许牧乖支起身子,走到那扇唯一的窗前。玻璃上沾着雨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划开玻璃上的水雾,露出一小片清晰的视野。远处傅家主宅的方向,灯火通明,隐隐有音乐和喧闹声传来,那是下人们在为明晚的盛宴做最后的准备。

与这里的死寂,形成了可笑而尖锐的对比。

“傅芊……”她对着冰冷的玻璃,呵出一口白气,声音轻得如同梦呓,“你以为,锁住我,就万无一失了吗?”

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逐渐加深,染上了一丝妖异的美。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那枚金属发夹,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冰冷的金属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明天,将会非常有趣。

傅家盛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流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食物混合的奢靡气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到场,男人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间交换着利益与算计;女人们珠光宝气,裙摆摇曳中暗藏着攀比与虚荣。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不约而同地投向宴会厅一角被众星拱月般围住的年轻男人。

谢臣屿。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身形挺拔修长,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既有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五官深邃立体,下颌线利落分明,一双桃花眼本该多情,此刻却敛着疏离淡漠的光,仿佛眼前这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指尖夹着一杯香槟,偶尔浅啜一口,对于周围源源不断的奉承和试探,回应得简洁而敷衍。傅归陪在一旁,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额角却隐隐渗出细汗。这位谢家太子爷的气场太强,心思也太难捉摸。

“谢少,这是小女傅芊。”傅归迫不及待地将精心打扮过的女儿推到前面。傅芊穿着一身昂贵的粉色礼服,脸上是精心练习过的甜美笑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黏在谢臣屿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渴望。

谢臣屿目光淡淡扫过,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便移开了视线,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傅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一切,都被隐在二楼廊柱阴影后的许牧乖尽收眼底。

她身上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裙子,与楼下的流光溢彩格格不入。傅夫人果然言出必行,天一黑就派人锁了她的门,断了她今晚出现在人前的任何可能。可惜,她们低估了她。那枚磨尖的发夹,不仅是防身的武器,更是开锁的工具。几年前,为了自保,她偷偷学会了不少“有用”的小技能。

楼下傅芊母女那点龌龊心思,她昨夜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傅芊频频看向侍者托盘里的酒杯,眼神闪烁,显然是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时机差不多了。

许牧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慌无助的表情,眼神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她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那里靠近宾客休息区,也是谢臣屿那位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兄弟周圳最喜欢溜达的地方。

果然,没等多久,周圳的身影就出现了,他似乎觉得楼下无聊,正四处张望。

许牧乖看准时机,退回自己的房门口,用力拍打着门板,发出压抑而急促的呜咽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引起注意:“放我出去……有没有人……救命……”

周圳脚步一顿,疑惑地循声望去,只见一扇紧闭的房门。“谁在里面?”他走近几步,隔着门问道。

“救救我……”许牧乖的声音带着哭腔,脆弱得让人心颤,“我……我听到有人要给谢臣屿下药……被她们发现了,就把我锁起来了……”

下药?谢臣屿?

周圳脸色微变。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事关谢臣屿的安危,立刻警惕起来。隔着门,他看不到里面人的样子,但这消息宁可信其有。“你等着!”他丢下一句,立刻转身去找谢臣屿。

不过片刻,沉稳而迅速的脚步声传来。

“是这里?”谢臣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对,就这间,里面的人说的。”周圳答道。

门外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那扇对于许牧乖来说坚固的门锁,在谢臣屿手下仿佛玩具一般,被轻易弄开。

房门推开,光线涌入昏暗的室内。

谢臣屿逆光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长长的阴影。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女孩。她穿着寒酸,身子单薄得像是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那双抬起来望向他眼睛,氤氲着水汽,纯净又无助,像迷失在森林里的精灵。

心脏某处,毫无预兆地刺痛了一下。一种陌生的、类似心疼的情绪,飞快地掠过。

他几乎没做任何思考,大步上前,打横将轻得不可思议的女孩抱了起来,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房间里那张勉强算是床的垫子上。

“没事了。”他的声音不自觉放低了几分。

许牧乖蜷缩着,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扮演着惊魂未定的柔弱。她能感受到男人怀抱的力量和温度,也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谢臣屿安置好她,走到窗边,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黑色的香烟点燃。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模糊了他俊美侧脸的轮廓。

房间里弥漫开一股独特的烟草香气,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沉稳的感觉。

许牧乖估算着时间,适时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缓缓“转醒”。她睁开眼,迷茫地看向窗边的男人,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你……你是谁?”

谢臣屿转过身,隔着淡淡的烟雾看她。女孩醒来的样子,比刚才昏迷时更多了几分鲜活的美,那种脆弱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惊怯而更加引人注目。他忽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想看看这双清澈的眼睛如果染上其他情绪会是什么样子。

他掸了掸烟灰,随口道:“我是谢臣屿的贴身保镖。”

保镖?许牧乖心中冷笑。哪个保镖能有他这般睥睨众生的气场?哪个保镖敢在主人宴会上独自离席,还这般随意抽烟?但她面上不露分毫,反而像是松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急切地说:“保镖先生!请你一定要告诉谢少爷,傅芊……傅家小姐要在他的酒里下药!我亲耳听到的!”

她说得又快又急,脸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更加我见犹怜。

谢臣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玩味。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声音带着磁性的蛊惑:“哦?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想得到什么?”

他的靠近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许牧乖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桃花眼里深邃的纹路。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甚至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一抹苦涩又倔强的笑:“我不需要得到什么……只是,不想看到有人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得逞而已。”

谢臣屿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漫开,冲淡了疏离感,竟有几分少年气的痞坏:“消息,我收到了。不过……”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指尖的烟,“乖乖女,演技不错。”

许牧乖心中猛地一紧。被他看穿了?不,不可能。他只是在试探。

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混合着长久以来压抑的叛逆和一种想要将眼前这个危险男人一起拖下水的疯狂念头,骤然涌上心头。既然他觉得她不是真的乖,那不如……就让他看看更不一样的。

她忽然伸出手,动作快得惊人,一把夺过了谢臣屿指间的烟。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她极其自然地将烟送到自己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熟练地吐出一个个烟圈。动作娴熟,带着一种与她乖巧外表截然不同的颓靡风情。

谢臣屿彻底愣住了。资料里那个温顺、怯懦、从未踏出海城的傅家养女,海城世家圈里公认的乖乖女典范……竟然会抽烟?而且姿势如此老练?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者她的动作,落在她纤长的手指和微微开启的、沾染了烟渍却更显饱满的唇瓣上。一种强烈的、想要摧毁什么、又或者是想要确认什么的欲望,在他心底滋生。

许牧乖将他的震惊尽收眼底,心中那股黑暗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她将烟递还给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烟草的微醺,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声音低哑,带着致命的诱惑:

“你胆子大吗?”

谢臣屿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瞬间沉暗如夜,里面翻涌着危险的风暴:“什么?”

许牧乖弯起唇角,那双纯净的眸子此刻像盛满了魅惑的毒酒,轻轻吐出两个字:

“吻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谢臣屿猛地扣住她的后脑,炙热而霸道的吻铺天盖地般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丝惩罚性的啃咬,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许牧乖有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她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生涩却大胆地回应起来。黑暗中的孤寂灵魂,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短暂的共鸣和宣泄口。

意乱情迷间,谢臣屿稍稍退开,气息有些不稳,暗哑的声音贴着她的唇瓣响起:“第一次?”

许牧乖仰着脸,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嫣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火焰:“那又怎样?”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谢臣屿体内压抑的野兽。他低吼一声,再次狠狠吻住她,将她压进柔软的床垫里。衣物摩挲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昏暗的阁楼里……

窗外,傅家宴会的喧嚣隐隐传来,仿佛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而这一方狭小昏暗的天地里,一场始于算计、试探和彼此吸引的狂风暴雨,正席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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