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记得那一天的表白,青棠连江逾白的话都没听完,就因为害怕被拒绝而丢脸,但更害怕的还是怕江逾白发现自己的秘密,何先对他好都是谎言,他没有听清那一天江逾白最后到底答没答应…因为他不敢去赌。这几天他也尽量避开江逾白,他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但是嘛,人总会避免不了见面…
但不过,青棠记得最清楚的还得是,7月末,期末考试完的一个傍晚,补课结束时突然下起了大雨。青棠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雨丝密密麻麻的砸在地上,心里有点慌——他早上出门时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所以自己出门时就没有带伞。正在他纠结要不要冒雨跑回家时,一把黑色的伞突然滴到了他的面前。
"你家的方向和我顺路,一起走吧"江逾白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去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青棠接过伞时,触碰到了美利坚的手指,还是温热的,和雨天的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肩膀贴在一起,青棠能感觉到江逾白校服袖子上的温度,有从他身上飘过来的柠檬洗衣粉的味道,雨越下越大,伞面有点小,江逾白悄悄把伞往青棠这也倾,自己的右肩很快就被雨水打湿,深色的水渍在浅灰色的校服上慢慢运开,显得格外显眼。
"你的肩膀湿了"青棠的声音很小,想把伞往江逾白那边推。
"没事,快到了"江逾白的声音很轻,但脚步却没有停,稳稳地往走前走。
走到巷口分岔路时,雨小了点,江逾白把伞递给青棠:"你拿着吧,明天再带给我就行"青棠刚想说"不用,明天我可以自己带"不过很快就被江逾白打断:"拿着,别感冒了,后天还要补课"他看着江逾白转身跑进雨里的背影,白色校服背后很快就被打湿,像朵被雨水泡开的花,青棠心里突然有点发堵——他想起自己写在草稿本上的"计划",想起"表白是为了打乱他的节奏"的初衷,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混蛋。
在第二天的早自习里,青棠把伞还给江逾白时,在伞柄上缠上了一圈干毛巾——他早上特意把毛巾用温水浸过,再拧干,这样江逾白擦伞时,手就不会沾到凉水了。
江逾白接过伞时,看了眼缠在柄上的毛巾,没说话,却在课间操时,把一颗薄荷糖放在青棠的桌角边——是青棠最爱吃的青柠味,包装纸是淡绿色的,和江逾白的课本封面很像。
想起这些,自己的心还是会猛猛直跳,其实青棠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为了打断江逾白的学习计划成功了的心虚?还是因为自己也动心了?不过好像都挺无所谓的吧。
在8月中旬的某个中午,青棠在天台找到了江逾白时,发现对方蹲在水箱旁边,手里拿着一片刚好落下的梧桐叶,正在上面慢慢写着什么。青棠走过去看清了树叶上的字——是"青棠"和"江逾白"两个名字紧挨在一起,被阳光晒得有点模糊了。江逾白看见他来,手忙脚乱的把树叶攥在手里,耳尖烧的通红,这么明显,他还是说"没什么的,随便写写。"青棠也没戳破他,只是在他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塞进江逾白的口中——薄荷糖很凉,江逾白的唇瓣却有点烫,碰到青棠的指尖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天台的风里突然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青棠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别过了头仿佛是想转移话题似的:"就是之前的表白…我还没听清你后面说了什么,我就走了……所以你是答应我了吗…"说到这时,青棠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却没料到,江逾白竟然强掰过他的头,让他的眼睛直视着对方"你没听到吗?我说我也喜欢你。"两人就这样犟到了下午,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青棠败下阵来,毕竟晒了一中午的太阳,谁不热啊,还有一直盯着人家的眼睛,应该都会不好意思的吧。况且青棠也没有想到江逾白真的会同意。他的脸颊很烫,脸颊边泛起淡淡的红。下午的风中裹着梧桐树的味道,钻入口鼻中,明明很凉快,自己却烧得慌。
那天晚上,青棠书包里的"计划"草稿本找了出来他用修正带把最后一条的"表白"涂的严严实实。他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落在练习本上,心里像是被灌了温牛奶,又暖又软——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玩世不恭的年级第一了。那些"要赢他"的那些念头,慢慢的被"想和他一起刷题""想和他一起走进小巷""想和他一起看天台的梧桐叶 "的想法而取像夏天里慢慢融化的冰,悄无声息的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