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白瓷盘里的吐司,在张桂源和陈奕恒交握的手上镀了层暖金。左奇函嘴里还叼着半片培根,油星沾在唇角,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在那交缠的手指上绕了三圈,终于没忍住,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旁边的杨博文。
他没说话,只是飞快地眨了眨眼,朝着那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唇形无声地吐出两个字:“他俩!”尾音里的惊讶几乎要蹦出来——明明昨晚睡前他还听见陈奕恒在客房里翻来覆去,床板吱呀响了半宿,怎么天亮就成了这副模样?连手指都缠在了一起,像两株悄悄攀援的藤蔓。
杨博文指尖捏着吐司边,黄油在指尖留下薄薄一层油光,带着淡淡的奶香味。他顺着左奇函的目光看过去,张桂源正低头跟陈奕恒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柔和得不像话,连平日里微微蹙着的眉峰都舒展开了;而陈奕恒垂着的眼睫轻轻颤着,像停了只欲飞的蝶,耳廓泛着层浅浅的粉,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杨博文眼底的震惊还没完全散去,嘴角却先一步悄悄弯了弯。他用同样轻的幅度撞了撞左奇函的胳膊,声音压得像怕惊了空气:“早该这样了。”其实他早就发现,左奇函看自己时,眼底藏着的软意,和张桂源望向陈奕恒的目光如出一辙——像是找到了专属的星星,连眨眼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就像昨天傍晚,左奇函跑遍三条街给他买爱吃的红豆饼,回来时满头大汗,却先把饼揣进怀里焐着,怕凉了影响口感,那时候他就懂了。
“看什么呢?”张桂源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抬起头扫了左奇函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故作的镇定,耳尖却悄悄漫上一层粉,像被胭脂染过似的。他把温好的牛奶往陈奕恒面前推了推,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去,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快吃吧,牛奶要凉了。”
陈奕恒握着杯子的手指蜷了蜷,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漫到心里,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他抬眼,正好对上张桂源望过来的目光,那里面盛着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得让人想陷进去。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们……和好了。”
话音刚落,别墅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王栎鑫拎着两大袋早餐走进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带着市井的烟火气。“刚在门口就听见里头热闹,”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笑出两个梨涡,眼角的细纹都透着笑意,“猜你们没吃够,又绕去巷口买了些生煎,还热乎着呢。”
他身后跟着苏醒,端着个青瓷水果盘,刚洗好的草莓和蓝莓在盘里堆得像座小山,水珠挂在鲜红的草莓尖上,看着就清甜。苏醒把水果盘放在桌中央,视线不经意扫过张桂源和陈奕恒交握的手,眉梢轻轻挑了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像早就看透了这出戏:“看来昨晚有好消息?我就说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年轻人哪有那么多解不开的结。”
王栎鑫挨着苏醒坐下,自然地从袋子里抽出一片涂了草莓果酱的吐司,递到他嘴边:“尝尝这个,那家老店的果酱是自己熬的,没放防腐剂。”等苏醒咬了一口,他才转头看向几个少年,眼睛亮闪闪的,像藏了星星,“正好下周英庆大学有音乐节,听说今年的学生乐队特别厉害,还有原创歌曲展演,咱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左奇函几乎是立刻举起了手,嘴里的培根还没咽干净,说话有点含混:“算我一个!我新买的长焦镜头正好试试手,还想跟博文一起拍点照片呢!”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杨博文,像只摇着尾巴等夸奖的小狗,连刚才的震惊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杨博文侧头看他,晨光落在左奇函微翘的发梢上,连那点不听话的呆毛都显得格外可爱。刚才还没散去的惊讶,此刻早已化成了眼底温柔的笑意,他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好啊,不过你得先把早餐吃完,别噎着。”说着,还抽了张纸巾,伸手帮左奇函擦了擦唇角的油星。
左奇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被太阳晒过的番茄,乖乖地张嘴把剩下的培根咽下去,小声嘟囔了句“知道了”,却偷偷把杨博文用过的纸巾叠成小方块,塞进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