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完课过后，国庆如约而至，叶舒在国庆第一天就被送往亲妈的娘家，也就是她前外婆家。
外公去世早，外婆自己独自一人住在乡下，偶尔打理一下小菜园，晒点应季农作物。
叶舒还没正式踏入小学，爸妈就已经在闹离婚，她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外婆这边上学的，知道高中才回到城里跟亲爸和后妈住。
外婆对她很好，她跟外婆也很亲。
“舒舒，你去把黄豆拿出去捡一捡。”外婆冲叶舒喊了声。
“知道了。”叶舒听话地应下，拿着簸箕出去晒。
“太阳大，戴草帽！”
外婆在楼顶晒玉米，像是有火眼精金一样，提醒叶舒拿草帽。
叶舒又折返回去戴草帽。
夏天的阳光在十点多时就已经很大了，站个几秒，都能被烤焦的程度。
叶舒用力地颠起簸箕，金黄色的黄豆连同碎枝碎壳一起飞起来，轻薄的碎枝和碎壳被风带走，只留下颗颗饱满的黄豆。
因为黄豆不是剥出来的，它是晒干晒变色后，一脚一脚连带着枝叶踩出来，枝叶折断的声音非常解压。然后捡出较大容易拿出的枝叶，剩下较细小的碎片就需要颠去
颠了好几下，叶舒大致看了一眼，觉得差不多了，就拿上楼继续晒。
期间，家里养的小狸花好奇地跑过来看，叶舒以为它要捣蛋，结果在暖阳下伸了个懒腰，趴着睡觉。
下午太阳更加猛烈，外婆没有去干活，会坐在摇椅上，吹一吹风，摇一摇椅，叶舒则坐在一旁，听着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逗逗小狸花，差点被抓伤，看着它去追赶母鸡，然后被外婆低声训斥，死性不改。
一切岁月静好。
叶舒以为会这么度过她的国庆假期，万万没想到，周霄带着一群人会出现在她的国庆假期中。
第二天，是个赶集的日子，外婆怕家里的菜少，她不喜欢吃，于是带她一起去赶集。
镇上的东西多种多样，有活禽，有熟食，还有十块钱二十个的套圈。
叶舒对这种没什么兴趣，外婆便带她去超市逛逛，付完钱，她知道叶舒不喜欢走动，让叶舒边吃边在超市门口等她，甚至还叮嘱她，不要乱跑，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叶舒提着一大袋东西，无奈地说：“外婆，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叮嘱我这些了，我都知道。”
外婆望向她的眼睛里是溢出来的慈爱，“只要外婆还在，那你就永远是小孩。”
叶舒催促道：“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叶舒看着外婆有些佝偻的背影，眼眶微微湿润。
在外婆的印象里她还是一个小孩，外婆在她印象里却已是花甲之年。
没多久，她听见有人叫她。
“叶舒！”
叶舒抬起头，把鸭舌帽稍微提了提，才看清那人的面目，是蒋茉。蒋茉看着她，眼睛弯成月牙，满是惊喜和不可思议。
不止蒋茉，身后紧跟着朱佳霖、张雯、周霄、还有一个黑衣服男生，她不认识 ，印象里没有这号人。
蒋茉以为叶舒看到他们会跟惊喜，结果只是抬了一下头，然后又低着头刷手机。
“叶舒！”朱佳霖凑到跟前，嗔怪道，“不是吧，叶舒，你看看我们一点惊喜的表情没有就算了，连句话都不肯跟我们说么？”
叶舒终于给他们一个眼神了，笑着说：“你们突然出现在这，我以为我玩手机玩出幻觉了。”
张雯得意地说：“哈哈，没想到吧。”
叶舒疑惑地问道：“话又说回来，你们怎么一起出现在这？”
张雯、朱佳霖、蒋茉这几个人在一起，她能理解，毕竟她们之前说过了，周霄说要去爬山，她也知道，问题是他们是怎么总在一起的？那么巧的么？想爬的山刚好是同一座？
周霞抢先回答：“我和柯桐是一起的，在来的路上碰见蒋茉她们，不聊不知道，她们要爬的山和我们要去的是同一座，你说巧不巧？”
柯桐上前，曲起手肘，搭在周霄肩膀上，挑了挑眉，“然后我们就一起了！”
叶舒听他们这么说，心中隐隐有些猜测，问道：“你们要去的山，是附近那座有千年古树的么？”
柯桐激动道：“对对对，你咋知道？”
我咋知道？还我咋知道，我家就在附近啊！
“我家就在附近，我小时候天天去爬。”叶舒又问道，“你们不会是为了千年古树而去吧？”
“这都被你猜中了，你神了。”柯桐丝毫没有掩饰对她的赞赏，冲她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叶舒笑笑，没说话。
基本来这的游客，都是为了那棵古树而去，能猜到他们的目的不难。
蒋茉比柯桐还激动，突然抓住叶舒的手，给叶舒吓一大跳，眼睛一亮，“你既然在这生活过，可以带我们逛逛么？”
叶舒看了一眼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没有人反对这个提议。
叶舒思考几秒，“行是行，但是得在这等一会儿。”
见他们一脸懵逼，她解释道：“我在等我外婆。”
“要等多久啊？”张雯问了一嘴。
“我不知道，是她来找我。”叶舒抬眼望了眼高升的太阳，外婆已经走了很久了，心里也没个底。
周霄缓缓开口提醒：“你可以打电话给外婆啊，告诉她一声。”
“啊？”叶舒呆了一秒，脑子转过来后，笑起来，掏出手机，“对啊，我都忘了。”
叶舒躲到一边，压低声音和外婆通话，外婆听说后似乎比她还开心，说要多买点菜，让叶舒带他们逛一下集市，好了就给她打电话，她去接。
得到外婆的允许，叶舒带着他们随便逛了一下，主要是叶舒也不知道还带他们去哪里走走，对她来说来过太多次，一切都很熟悉，越熟悉越无趣。
好在这几个城里人对一切都保持好奇和新鲜，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
叶舒走在他们后面暗暗揣测他们是不是只在商场逛过？不然为什么看到有卖小鸡仔的都要过去逗逗。
他们哪个不值钱的样，简直没法看。
反观周霄行为上没那么放纵。
他走在叶舒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里的人文风俗，唯独没有聊外婆。叶舒说她小学初中是在这里读的，他说能不能看一下母校，叶舒说自己外婆独自一人住，。
叶舒很清楚他在规避她的家庭。
但是她想说规避是没有用的，人应该学会面对曾经伤害带来的伤痛，去试着让伤痛不再痛苦。
周霄转眼被糖画吸引。
叶舒无奈。
逛了很久。叶舒手上只有一袋子超市零食，反观他们手里提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还不够，还要去打气球，一轮下来，就蒋茉赢得一个小挂件。
见状，张雯和柯桐不信邪非要再试一次，叶舒拦住他们，告诉他们矜持一点，钱用完了后面那几天怎么办？两人才稍稍恢复理智。
逛完后，联系完外婆，有人说渴，叶舒让他们等着自己，她去买水，回来发现周霄脚边趴着一只被装在麻袋里，探出头来的青头鸭。
叶舒表情木然，百思不解：“哪来的鸭子？”
她想过很久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买过鸭子。
蒋茉跳出来说，眼里的开心止都止不住：“周霄趁你不在，又去玩了一遍打气球，结果这次全中！”
再看周霄，嘴角高高挂起，冲她骄傲地挑眉。
叶舒看得出来周霄这不要脸的家伙在等着她夸。
这人哪都好，就是学不会谦虚。
叶舒没有让他失望，立马夸了起来，只是有些生硬，“厉害了。”
虽然硬邦邦的，但周霄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谢谢。”
真是没脸看了。
叶舒一个一个的给他们递水，问他们是要住民宿么。
柯桐快被热死了，狠狠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劲。
两个女生觉得脸很黏糊到一边库库洗脸。柯桐喝完水，兴许是觉得不够凉爽，凑到两女生中间，找她们要水洗脸。
周霄喝完水，反问道：“离你家近的有么？”
叶舒喝水的手一顿，视线缓缓看向他，周霄发觉叶舒在看他，也扭头与她对视，疑惑地歪头。
好像在问她，这么看着他干嘛。
碎发微微遮盖着他的眼睛，却还是能看他的眼睛是弯弯的，眼底的笑意难掩。似乎叶舒无论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睛，都是带笑。
视线突然变得烫人，叶舒连忙收回视线，继续喝水，故作轻松又像是随口一问：“离我近干嘛？”
周霄很肯定地说：“我觉得你会加入我们这趟旅行里。”
叶舒搞不懂他的逻辑了，说：“从哪看出来的？”
“因为你现在已经加入进来了。”周霄用手肘碰了碰她，“所以有没有近一点的民宿？”
那座山小有名气，多多少少会有旅客来，她们的村子还真有家民宿。
叶舒说：“有啊。”
周霄问了其他几个人的意见，一致同意。
叶舒瞧见他们同意的那么快，心中不免有疑问，“你们没有提前定民宿么？”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异口同声：“没有！”
叶舒点点头，也没多问。
她突然想到什么，委婉的说：“你们要不打车进村吧？”
张雯问：“外婆开的车坐不了那么多人么？”
叶舒沉默几秒，硬着头皮说：“不是，是那种敞篷车。”
柯桐眼前一亮，“原来你家那么有钱啊！”
“要不你们还是打车吧，我怕你们嫌弃。”
柯桐说：“谁会嫌弃敞篷车啊！”
朱佳霖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什么样的车都是行，我肯定是不会嫌弃的。”
张雯举手，喊了句：“+1。”
剩下的人纷纷跟着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舒也不好再说什么，把话跟着唾沫一块吞了下去。
他们说完没多久，一辆红车敞篷三轮车出现在眼前，伴随而来的是——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几个人目瞪口呆，眨了眨眼。
外婆停好车，打开门笑着让他们上去坐。
叶舒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对于外婆的敞篷无座三轮车，她并不觉得丢人，只是怕几位城里来的朋友会嫌弃。
随后，她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路过她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对外婆问了声好，然后纷纷上了车。
叶舒看向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没有看到一丝不耐烦和嫌弃。
他们的笑很纯粹，很少年，很青春。
叶舒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还记得之前回家的路上看到没车回去的王小子，叶舒小学同学，外婆好心带他一起，他却嘲笑起外婆开得车又土又丑，一股穷酸味，死活不上来。明明他家的情况更糟，却狗眼看人低。
周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淡然地说：“听你说敞篷，我还以为是什么豪车呢。”话音落下，一个健步上了车。
这句话之前不久叶舒对他说的。
叶舒暗骂了一声。
靠……
这么记仇的？
外婆车里会放些小板凳方便坐，叶舒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没有没人都放小板凳，现在她好像懂了。
为的就是有需要的人，为的就是一时的便利和援助之手。
叶舒怕他们尴尬，一齐上了车。
五个人聊天聊地聊学校，一路聊回家，呼呼的风带走了一半闷热，外婆怕他们被晒中暑，贴心的撑起了一个巨大的伞，为他们遮阳。
聊着正欢，柯桐突然不合时宜地叹气一声，脸色也不是很好，叶舒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他说的什么豪车，“你是不是很……”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王小子的事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她最讨厌有人嫌弃和讨厌有关于外婆的一切了。
周霄瞥了一眼柯桐，“他要是敢嫌弃，我一觉把他踹下车！”
“什么嫌不嫌弃？”眼看要给自己定罪了，柯桐怒吼道，“老子是腿麻了！！腿麻了？！！知道么？！！”
几个人一愣，随后，哄堂大笑。笑声在空中飘进外婆耳里，她的眼里满是慈祥。
订完民宿，几个人在叶舒家吃了顿晚饭，约好时间去爬山，夜深后，才纷纷散去。，便匆匆和外婆告别，去到集合的地方。
叶舒到那时，人已经到齐了，一个个全副武装，人手一根登山杖，叶舒只背了个小包，和他们相比轻松多了。
山脚下来客稀稀拉拉，都在往山上走去。
张雯见到叶舒冲她打了声招呼。
周霄递给叶舒一个包子，心情看起来很好，“早餐。”
叶舒摆摆手说道：“谢谢，不用了，我刚吃完。”
“她不吃我吃。”柯桐抢过早餐，说，“我正好没吃饱呢。”
叶舒笑了笑，问道：“你们大概的行程是什么？”
张雯说：“爬山和拜神树。”
“行，那我们先爬山再拜树。”叶舒说，“你们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爬了。”
“等等——”柯桐竖起手掌叫停，“能先看看神树么？我还挺好奇的。”
几个人一齐看向叶舒。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行。”叶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解释道：“先爬树再拜神，这是这边的传统。”
几个显然没想到，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蒋茉站出来问道：“一定得先爬山再拜神么？”
叶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
蒋茉抛出疑问，“为啥？”
叶舒认真想了想，回答：“这样显得比较虔诚？”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村子里的习俗就是要先爬山再拜神。
“你们准备好了么？”周霄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好了话，我们走吧。”
几个人抬脚往山脚走去，离开水泥路，脚边尽是踩在枝叶上的脆响声，没下雨的缘故，山路好走多了，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即使是踩在苔藓上，也不用担心滑倒，基本滑不倒，在这种干燥季节。
这座名为千秋山的山，不是什么著名旅游景点，甚至没开发出来，一路上都是靠大石头和前人的足迹走上去的，连水泥都没有。
叶舒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树木和野草，再看脚下，没有水泥做的大马路，只有随时掉落的泥土碎屑，抬头望，炽热的阳光被茂密的树枝叶遮盖，能投射下来束束阳光，心里五味杂陈。
她抬头不解望一眼在前面的他们，不禁开口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座山的？”
一个知道就算了，一个俩个三个都知道，又不是什么著名景点，能找地方巧成这样去？
山路特别难走，有时候是一个大坡，得拉人。大概是外地人来多了，里面的路线还安了一个指示牌给外地人看，防止迷路。
周霄废了好大劲才爬上去，这种有点垂直的坡，泥土又偏黄，所以很难爬上去。不过不难看出前面有一些小坑应该是前人方便后面的人爬上去挖的。
周霄上去后把手伸到了叶舒前面，“我拉你上来。”
想搭上他的手的柯桐，手一顿，不自觉收回，阴阳怪气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搭我一把呢。”
话音落下，他就在一边抓着草试图登上去。
周霄没理他。
剩余三个女生则在一边等候。
叶舒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撑在地面，深呼吸了一下，一用力，蹬了上去。由于惯性，周霄退后几步，猝不及防倒地。
“谢谢。”
“不客气。”
叶舒上去后，柯桐也靠自己实力上来了，周霄不敢休息，连忙站起来，三个人一人一个女生，把她们拉上来。
那个坡有一米多高，很难拉，一不小心还会搭上自己。
他们瘫倒在地，不顾形象，不管衣服。
“终于上来了。”蒋茉感叹。
“你们还没回答我呢。”叶舒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柯桐指了指周霄，气息不稳地说：“你问他，他找的。”
“你也太虚了吧，这就不行了。”周霄打趣他，目光移到叶舒，“我听说这里的神树很灵，想给家里求平安。”
叶舒点了点头，看向蒋茉等人，“你们呢？”
朱佳霖说：“我们也是听说神树很灵，想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刚好这里离市区不远就来了。”
叶舒没说话，也算默认他们的说法。
毕竟来的游客几乎是因为这棵名为万载的树。
因为这山和树是一起的，就像人类的夫妻，分不开。所以给取得名字是从万千个成语中，选了个寓意好的作为名字。
‘千秋万载’。
便是山和树的统称。
至于他们说得很灵，叶舒也说不太准，如果去问村里的老人他们也只会笑笑不说话，所以没办法确定这是否真假。
村里的人从没说过万载树很灵，对它大肆宣扬的只有外地人。
他们依旧瘫在地上，不是体质不行，是山路已经走了很久了。
叶舒没有和他们一起休息，她去周围逛了逛，看到认识的草药，就摘了往书包装。
外婆脚不是很好，走就久了会酸痛，但是草药不会长在家门口，草药缺少时，她还是会忍着痛往山里钻。
叶舒心疼她，所以这次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当‘导游’，还能顺便摘草药。这也是叶舒作为一个‘导游’，却走在后面的原因。
周霄见状也帮着找草药，只不过他不认识草药，看叶舒拔什么草，他就跟在找一样的 要不然就是看着像草药，但是不确定，他就拔了问叶舒。
有时候叶舒也回答不上来，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记，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后面想想又觉得是，然后她拿出一个袋子，专门放不太确定的草药，拿回去让外婆挑一挑就好了。
叶舒暗自默念。
辛苦外婆的眼睛了。
周霄非常信任她，听到一个不字就扔到，不拖泥带水，丝毫没有怀疑叶舒。
等到差不多了，叶舒说：“得了。”她看着一塑料袋子的草药，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来爬山的，还是摘草药的。
周霄挑了挑眉，“够了？”
当然不够，但是再拔下去，这块地皮要秃了。
叶舒把袋子放进背包背上，没明说，“走吧，该爬山了。”
周霄拿上东西，冲他们喊了声，“休息够了么？准备走了。”
柯桐问了嘴：“你们去哪了？”
“对啊，我都没看到你们。”张雯说。
经过他们这么一说，叶舒才意识到他们跑了多远。
叶舒没隐瞒：“拔草药。”
“你也是？”柯桐问周霄。
周霄说：“对啊。”
然后，柯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周霄，又看看叶舒，意味深长。
蒋茉说：“怎么不叫我们一起？”
张雯，朱佳霖附和。
叶舒说：“你们太累了，不休息怎么继续爬山？”
“可——”蒋茉还想说什么被柯桐打断，“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又扭头，对周霄和叶舒说，“你们不在的时候，有晚来的好几波人已经比我们先上去了。”
蒋茉不满地瞪柯桐，没好气地吭一声。似对他打断自己话的报复。
柯桐耸耸肩，没在意。
休息完又开始赶路了，越往上路越难走，坑坑洼洼的路面还有石头，蚊子也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阴暗的林子里开始出现了大片光亮。
这预示着他们里山顶不远了。
每个人都满怀期待。走了那么久，终于要到了！
即将看到胜利，脚步不禁加快。
很不巧，路途到一半，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手抓着脚踝，额头泌出细汗，面色痛苦，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见到叶舒几人，立刻大喊：“你们能帮帮我么？”语气带着点祈求。
几人停下脚步，周霄眉头一紧，率先跑出去，检查伤情。
几个人对视一眼，也跟在上去查看情况。
叶舒犹豫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女人说，自己脚崴了。
周霄让她松开手，脚踝处一道触目惊心的擦伤映入眼帘，涔涔冒着血，已经能看到肉了，伤口处还沾着泥土和细沙小石子，鲜红的血顺着脚腕留下，染红了泥土。
看得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太可怕了，这伤口。
“你就一个人么？”周霄看了看女人周围，一点东西都没有，“你啥都没带啊？”
这么重的伤口女人都没哭，听到这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砸在地面上。
女人声泪俱下地说，她和自己男人一起来爬山，然后为自己的病弱的女儿祈福，让她身体能好点，至少能够在阳光下肆意玩耍。在上山途中，山路难走，自己出了点意外，自己男人觉得她现在就是个累赘，让她自己打救护车。
叶舒等人听得义愤填膺。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畜生，把人留在这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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