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他们在山顶随处走了走，最后张雯硬拉着说要拍大合照，说什么不拍照等于白来。

叶舒轻笑一声，“照你这么说，那我以前白来了？”

张雯忙着拿装备出来拍照，没空搭理她。

“你以前经常来？”周霄惊讶得扬眉。

“对啊，来过很多次了。”叶舒垂下眸子，怀念地说，“爬山拜树是这里的传统，外加这里药材多，长势也好。”

柯桐哇地一声，眼里是说不尽的羡慕，“你居然有相机！”

张雯瞪大双眼，比他还震惊，难以置信地说：“我一路拍了那么多照片，你当我的脖子挂着的东西是摆设？！拿来搭配衣服用的？！”

柯桐眼神闪躲，轻咳几声，用来掩饰尴尬。

不仅是他，其实叶舒也没注意到，她的注意力都用在草药上了。

张雯快速搭好相机，调整好角度，做好姿势，周霄余光瞥见站在一旁尴尬得不知所措的安艳，扶着她一起拍照。

吓得安艳连连摆手，耐不住他们的热情邀请，终于在她上了山顶后露出了第一个笑。

快门按下，少年的肆意喧嚣在这一刻被相片定格，且永远珍藏于回忆。

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

上山时个个愁眉苦脸，下山后一脸轻松一扫疲惫。

叶舒摘完了草药，终于走在了前面当上了‘导游’，路不难走，从黄土地变成了水泥路，脚步轻快了很多。

“终于要见到了么？！”蒋茉声音很激动，“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好快。”

朱佳霖赞同地点头，“我也是！”

“快到了，你们得做好准备，万载树不一定和你们想的那么神圣庄严。”叶舒说。

叶舒不想让他们期望太高，到时候看到万载树觉得不值。

“到了！”

一棵树干高大漆黑的大树映入眼帘，它的树干看起来似乎很大，实际上也很大。

翠绿而又茂密的树叶遮盖得密不透光，向外伸展的枝干粗壮有力。

整棵树看起来格外生机盎然。

树顶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树下是前来虔诚朝拜的信徒。

数不尽的香火将它围了起来，现实人们的愿望。

空旷的场地没有多余的杂草，只有来往的人群。

除了叶舒，其他人都震惊不已，这场面他们想都不敢想。

张雯目瞪口呆，感叹道：“这棵树占地面积得有多大啊！”

叶舒说：“不知道，反正很大很大。”

这地方有多大呢？大到里面放了好几张石头桌椅，用来休息，起码十几张。

随着往里面走去，香灰味也一点一点飘进鼻腔，味道越来越浓。

小径边有一块石头静静立着，经过岁月的侵蚀，上面长有些绿色苔藓，上面写着：万载树。

周霄不禁感叹，得大成什么样，浓重的香灰味才能飘不到石头那？

叶舒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香分给他们，告诉他们点燃香，就去到树前，随便那个方向都行，只要对着树，然后跪着虔诚拜三拜，心里默念，最后把香插进去就完事了。

她顿了顿，注意到安艳的脚不太方便，补充道：“也不一定非要跪，站着也行。”

所有人都点头，拿着香去点燃，只有周霄站着静静不动，皱着眉问叶舒，“你为啥不去，香不够么？”

叶舒随口胡诌，“本地人拜不灵，外地人才灵。”

“为什么不是你们本地人先供奉的么？忘恩负义啊？”周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想许什么愿？我帮你许。”

“不不不，我乱说的。”知道周霄误会了，叶舒赶忙摆手，“我就不用了，你自己许自己的就行，哪有人帮着许的？”

周霄松了口气，面色稍微好了点，“真的？”

“嗯，我没什么愿望，你自己许就可以了。”叶舒说，“我在那边的地方休息一下，你们好了就到哪找我。”

周霄犹豫地点了头。

叶舒往石头桌椅走去，那里有一位老人在摇蒲扇，有小孩在桌子爬来爬去，一根小木棍紧紧抓在手里，好奇地玩弄。

叶舒认出他，惊讶地问：“季爷爷，你怎么在这休息？”

季爷爷跟她外婆是邻居，俩个老人经常聊天，偶尔会给叶舒拿点自家种的水果。

季爷爷笑着点头，“你也来这休息？”

万载树下通风透气又没有阳光，很适合来这闲聊乘凉，这个桌椅就是为了来这的村民有地方休憩。

可后来，万载树许愿很灵的消息在外面传开，这里的香火从此不绝，味道越来越浓，再后来渐渐的就没什么人来了。

叶舒说：“没有，带同学来看一下。”

叶舒坐在他旁边，逗弄着小孩，惹着他咯咯笑，和季爷爷闲聊起来。

叶舒环顾四周，看到脚伤严重的安艳正跪在万载树前虔诚的祈祷，每一下头都重重地磕在地面。

叶舒面露不忍，心里万马奔腾，别过头去。

周霄他们很快回来了，周霄黑色的裤子上还有拍不掉的白。

告别季爷爷，叶舒带着他们出去，安艳说自己打车回去，心里非常感谢他们的帮助，让他们回去。

看着安艳回城，叶舒问剩下的人，“假期还长，你们有其他安排么？”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叶舒难以置信：“那么长的假期，你就打算拜个树就没了？！”

众人摇头。

叶舒一拍脑袋，“要不你们在山脚下住上几天，每天一醒就爬山，爬山后就拜。”

蒋茉放下手机，满脸愁色，幽幽道：“我们要看的电影明天才开始。”

叶舒看向周霄。

周霄耸耸肩，无奈地说：“我和柯桐本来就计划明天再走，然后去其他地方。”

柯桐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头，提议道：“要不你带我们逛逛？”

“村里能比城里还好看？”叶舒凉凉地说，“母校倒是可以带你们看看。”

天还早，人明天才走，叶舒只能应他们要求随便逛逛。

蒋茉有些惊喜问：“你小学是在这里上的？”话音落下，周霄悄悄拉了她一下，蒋茉不明所以。

“嗯，我爸妈闹离婚，外婆怕我被干扰，接了我回来，在她那生活。”叶舒平静地说，“我初中也是在镇上上的。”顿了顿，开玩笑说，“可以说，我不是城里人，我是考上去的。”

除了周霄，没人知道她家的情况，她倒不介意讲。

说完，鸦雀无声。

问这话的蒋茉愣一下，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虽然叶舒是笑着说的，但周霄还是在看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他转移话题道：“你母校怎么样？”

叶舒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感觉还行，面积不算大。”

“肯定不比城里好。”叶舒说，“等下你看到了不就知道了？”

村里的人都很热情，看到叶舒都会笑着说，“吃饭没？带同学进来吃啊。”

叶舒说不用了。

遇到稻田和成堆的花，张雯，蒋茉，朱佳霖非要停下说不拍照可惜了。

张雯对焦时，发现有个东西入框了，指着那东西，问叶舒那是不是农村版‘埃菲尔铁塔’？

叶舒定睛一看还真是，不过不是她照片里的那座。

五人笑成一团，柯桐满头问号，一直问他们在笑什么。

几人没一个解释的。气得柯桐着急的直跺脚。

到地方后，叶舒指着说：“那就是我母校。”

学校占地面积不算大，该有的都有，墙体爬上了岁月的痕迹，被踢到墙角的足球，仿佛看到了他们在操场上奔跑的身影。

“不对啊，你真在这里读的？”柯桐意识到什么，蹙眉问叶舒。

叶舒有点懵，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一点口音都没有啊！”

周霄想起来，这里的人跟其他人交流都是说本地话，他们听不懂，只有跟他们说话时，才会说普通话，但多多少少会带点口音，可叶舒一点没有。

“叫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养猪！”叶舒被气得不轻，第一次有人质疑她的身份，“国家推广普通话不知道啊？！还有这里的老师都是别处来的，基本听不懂本地话，跟我们上课都是用普通话，交流也是！”

“我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学校，几年的时间里，我的口音早就磨没了！”叶舒瞪了眼柯桐，有些委屈地说，“我差点不会说本地话！”

蒋茉拍了拍叶舒，安慰道：“你别理他。”

周霄第一次见叶舒发火，安慰她，让她消消气别跟他计较。

柯桐不明白一向无所谓的她火气为啥那么大，对她道了声对不起。

拍完照回来的张雯和朱佳霖看到谁也不说话，气氛压迫，不明白她俩离开的一会儿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叶舒慢慢地消了气，又带他们随便逛了逛，今天也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