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球赛打完，五班勉勉强强拿了个第二名，吴立择脸都笑烂了，叶舒倒没什么感觉。

能挤进前三，多亏对手失误弃权。

因为班级多，篮球赛来来回回打了很久，一结束，期末考试便要开始了。

叶舒在准备迎接考试的来临，认真地看书，数学课本突然被一只手挡住，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是蒋茉。

叶舒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问她：“你要借什么？”

蒋茉眼珠子转了转，起来坏心思，“借钱不还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叶舒没有听到后面一句，竟真的一声不吭掏钱，还问她要多少。

蒋茉见她来着的，一时间之间慌了起来，赶忙拦住她，道：“不是不是，你来真的啊？你听到我后面那句了么？”

叶舒平静地回答：“听到了。”

“那你还借？”

“你又不是那种人。”

像蒋茉这种人，帮忙跑腿连跑腿费都不肯要，意外之财从来不敢捡，欠钱不还的事，她根本做不出来。

“我不借东西。”一场闹剧结束后，蒋茉才解释道，“今天万圣节，所以……”她又对叶舒伸出手，勾了勾，“不给糖就捣蛋！”

“万圣节？”叶舒微微歪头，看样子没反应过来，“今天几号啊？”

“10月31号。”

“那么快？！要11月了！”叶舒手里的眼镜差点掉地上碎掉。

真正意义上的“大跌眼镜”。

惊异过后，叶舒仔细算了算好像的确是万圣节，不知在何时，她渐渐淡化了对时间的流逝感。

在这之前，她总有一点恍惚感，似乎她还是一个人走，不爱说话的文静女生，没有人找她聊天，她的生活里也不没有周霄和蒋茉等人。

有的只是烦躁重复的生活。

这种对时间的认知感，她现在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开学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认识果冻是一个半月的事情，爬山拜树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回想起来，她早上看到很多女生拿着一袋又一袋的糖果，叶舒还纳闷，买那么多干嘛？吃得完么？

她现在才知道，吃不吃得完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叶舒回过神，摊开手，无奈地对蒋茉说：“我没有糖果给你。”

蒋茉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嘟囔说：“连万圣节都不清楚，你怎么可能有啊。”

“下次见面给你。”叶舒说。

蒋茉一扫阴霾，笑着答应：“好。”

路诗河今天要加班，发消息说让叶舒自己出来买东西吃。

叶舒放学后，背着书包直接往反方向走，那是小吃街的方向。

距大概步行十来分钟就行，叶舒干脆走过去。

叶舒所在的这座城市是靠海边，穿过大马路，下面便是金黄色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叶舒路过只会远远地望一眼日落，没有真正下去过。

傍晚的市场，摆摊的陆陆续续开始收摊，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往往，大多是放学的学生。

叶舒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周霄正在对面和一个混血女孩交谈，果冻似乎看到了叶舒，拼命想要挣脱束缚，都被周霄死死拉住。

逃脱不成，哼哼唧唧在周霄周围着急转圈，使劲扒拉他的裤腿。

叶舒来了兴趣，顿时放下手机，她就喜欢看着果冻想跑过来，却被周霄拉住，哪都不能去，干着急的样子。

周霄似乎注意到了，抬头看到叶舒在笑，并且在向他走来，对她挥了挥手，转头问女生知道了么。

女生略带感激地看着他，用着生硬的中文说：“谢谢你。”接着，她蹲下挠了挠果冻的下巴，这家伙舒服的不得了，说，“也谢谢你。”

她的发音不标准，周霄愣了一下才明白，干笑两声，说没事。

接着，她蹲下挠了挠果冻的下巴，这家伙舒服的不得了，说，“也谢谢你。”

周霄欣慰地注视着果冻。

是果冻突然跑过去蹭人家，通过交谈才得知女孩迷路了，在这站了很久。

叶舒过来时，女孩已经挥挥手走人了，她略带好奇地瞟了一眼女孩的背影。

叶舒拍了拍果冻的蓬松的头，让它老实点。

结果果冻当成是摸摸，更兴奋了。

叶舒：“……”

真不愧是“舔”狗。

“叶舒，你怎么在这？来买菜么？”

“我还想问你怎么一直在这？”叶舒反问道，“我看着你从红灯等到绿灯，再从绿灯等到绿灯，你到底过不过马路啊？”

周霄说：“不过。我刚在指路。”

“你真是雷锋。”叶舒忍不住对他赞扬，“我觉得学校可以给你颁个‘六中热心学生奖’。”

这话叶舒可不是在讽刺，她是真的觉得周霄实实在在乐于助人的行为可以表扬一下，顺便宣扬这种雷锋精神。

周霄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道：“你话是好的，但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有丁点嘲讽和讽刺感呢？”

周霄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敢把‘嘲讽和讽刺’夸大。

不怪周霄有这想法，叶舒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味道奇怪。

叶舒说：“你语文阅读理解做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实在没办法，这个句式多用于嘲讽。不过，叶舒可打包票，她没有丝毫其他意思，纯赞扬。

周霄用力点头：“我信你这一次。”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万圣节，周霄特地给果冻戴了万圣节的女巫帽子，上面还有一个仿真南瓜，脖子戴的围兜，是个袋子，叶舒隔着布料摸了摸，里面有些许杂七杂八的糖果。

可能聚集了很多人的心意，也可能全是周霄自己买的。

叶舒比较倾向第一个猜想。毕竟果冻的社交能力太强了。

叶舒掏了掏口袋，拿出今天最后一颗糖给它，塞进它的袋子里。

自从叶舒的那次低血糖后，她每天习惯性口袋里放几颗糖，用来应急。以至于洗衣服的时候，一掏一大把。

周霄看到整个过程，挑了挑眉，说：“你从袋子里随便拿两颗，一颗当是我给的，一颗当是它给的。”

叶舒半跪着蹲下，揉捏着果冻的脸，随口回道：“别人给它的心意，我怎么能要呢？”

周霄闻言，轻笑一声：“那的确，里面全是我的心意。”

叶舒手一顿，发觉不对，目光缓缓转向他。

“你说啥？”

周霄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说里面全是我一个人的心意。”

叶舒：“……”

叶舒纯属想多了，能记住这种节日的，也就只有在学校闷到倒霉，情窦初开的学生了。

外面的人毫不在意，可能都不记得。

周霄解释说：“看到班里在互送糖果，才知道今天是万圣节，然后我出来遛狗的时候，给它的袋子里塞了些糖果。”

叶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情是她多想了。

看来是语文阅读理解做多了。

周霄总是那么让人出乎意料。

叶舒简单扫了眼，秉持着拿到哪颗算哪颗的心态，随便拿了两颗。

她摊开手一看，一颗是低血糖时，周霄塞给她的。

她的心脏突然加速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

一颗是普通的水果味。

她揉了揉果冻的脑袋，果冻舒服地闭眼，“谢谢你。”

“汪汪！”

果冻叫了叫，算是对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