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在一种诡异又暧昧的气氛中结束。
温妤几乎食不知味,全部的感官都用来应对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饭后,张凌赫并没有像温妤预料的那样立刻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参观”起这栋房子。
他像个真正的男主人一样,在各个房间踱步,审视着这里的装修和摆设,同时也将温妤的生活痕迹尽收眼底。
她常坐的沙发位置,放在床头柜上的盲文书籍,梳妆台上寥寥无几的护肤品…
他注意到,这个家里,几乎找不到任何属于那个死鬼丈夫的、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物品。
很好,这让他扮演起来更加方便。
温妤听着他在房子里走动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
她摸索着走到客厅的沙发边,拿起她的盲文小说,试图用阅读来平复心情,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张凌赫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客厅,目光落在沙发里那个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小人儿身上。
他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沙发因为他身体的重量深深凹陷下去,温妤不可避免地向他那边滑近了一点,胳膊几乎要碰到他。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向旁边挪了挪。
张凌赫看着她的小动作,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他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拿走了她膝上的盲文书。
张凌赫“看的什么?”
他随意地翻动着书页,尽管他根本看不懂那些凸起的点阵。
温妤“一本小说。”
温妤老实回答,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张凌赫“无聊吗?”
他合上书,放在一边,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从后面看,几乎是将温妤虚虚地圈在了怀里。
张凌赫“整天待在家里。”
他的靠近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温妤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温妤“还…还好。”
温妤“习惯了。”
张凌赫“习惯?”
张凌赫重复着这个词,碧眸微眯。
他想起调查来的信息,她失明后就被匆匆送来这里结婚,那个男人却几乎不着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一种莫名的、类似不悦的情绪掠过心头。
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温柔。
张凌赫“以后,我陪你。”
张凌赫“我的小妻子,不该习惯孤独。”
温妤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悸动交织着涌上心头。
孤独…
她确实早已习惯。
可当有人直白地戳破这一点,并表示要驱散它时,那种冲击力是巨大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变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他的手指轻轻穿过了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
他的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带着点审视和把玩的意味,指尖偶尔擦过她颈后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温妤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他的触碰带着一种明确的占有意味,让她无所适从。
张凌赫“怕我?”
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次带着更明显的笑意。
温妤咬着下唇,诚实地小声回答。
温妤“有、有一点。”
张凌赫“为什么?”
他饶有兴致地追问,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享受着她在他掌下微微颤抖的反应。
张凌赫“我是你丈夫。”
温妤“你有点不一样。”
她鼓起勇气说道。
张凌赫“哦?哪里不一样?”
张凌赫挑眉,看来他的小猫,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一些。
不过,失明让她无法通过视觉确认,这给了他极大的操作空间。
温妤“就、就是感觉…”
温妤词穷了,她无法具体描述那种感觉,只是一种直觉,眼前的男人比记忆中的那个“丈夫”更强势,更危险,也更具有侵略性。
张凌赫“感觉我比以前更在意你了?”
张凌赫低笑着接过她的话,手指从她的发丝滑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尽管知道她看不见,他还是喜欢这种完全掌控她方向的感觉。
张凌赫“宝宝,男人有时候是会开窍的。”
张凌赫“或许我只是突然发现,家里藏着这么个宝贝,以前是我眼瞎。”
他意有所指,语气带着调侃和直白的赞赏。
温妤的脸再次爆红。
他说话总是这么直白露骨吗?
以前的丈夫,别说这种话,连正眼都很少给她。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下巴细腻的皮肤,那种略带薄茧的触感,带来一阵阵微妙的电流。
温妤感觉自己快要无法思考了,整个人的节奏都被他带着走。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客厅里暧昧又紧绷的气氛。
温妤像是找到了救星,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触碰。
张凌赫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碧眸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收回手,站起身。
张凌赫“我去看看。”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会是谁?
警察?那个死鬼丈夫的熟人?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几种可能以及应对方案,身体却放松地走向门口,仿佛只是去接待一个普通的访客。
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
张凌赫打开门,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您好,快递,需要温妤女士签收。”
快递员递过一个文件袋。
张凌赫接过,扫了一眼寄件人信息,是一个律师事务所。
他眸光微闪,面上却不动声色。
张凌赫“她不方便,我代签。”
签完字,关上门,他拿着那个薄薄的文件袋,转身看向客厅方向。
温妤依旧紧张地坐在沙发上,侧耳倾听着门口的动静。
张凌赫看着手里那个可能装着与他扮演的身份相关信息的文件袋,又看了看客厅里那个对他一无所知、完全依赖于他的小盲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深邃的、带着玩味和掌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