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姐说的是。”
安陵容恭顺地低头,“嫔妾如今是华妃娘娘面前的人,自当避嫌。只是……姐姐们也要小心。”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告密者的姿态。
“华妃娘娘今日赏了我这件蜀锦,价值不菲。她还特意让人在六宫宣扬,说这是她对‘得宠’之人的赏赐。
她这么做,分明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依附于她,就能得到一切。
她这是……在与皇后娘娘争夺人心,也想让姐姐们难堪。”
她将自己与华妃的亲近,解释为“被迫充当华妃的炫耀工具”,成功地将矛盾焦点转移到了华妃与皇后之间的权力斗争上。
甄嬛和沈眉庄听完,脸色都变得凝重。她们明白,安陵容说的对。
华妃此举,分明是想给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嫔妃一个下马威。
“陵容,你且安心。”
甄嬛语气复杂,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或者说,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
安陵容是弱者,不会有反心。
“你既身不由己,我们便体谅你。只是,万事小心。”
沈眉庄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看向安陵容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亲昵,只剩下了客套与审视。
安陵容知道,裂缝已经彻底产生。
“多谢两位姐姐体谅。”她再次垂首,掩盖住了眼底的冰冷。
甄嬛和沈眉庄以为,安陵容只是一个被卷入权力斗争的无辜者。
她们不知道,安陵容正在利用她们的善良、骄傲和道德感,主动推动这场“姐妹情断”的戏码。
只有割裂,她才能自由地施展她的毒计。
午后,安陵容换上了一件素雅的衣裳,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这是她作为“双面间谍”的第一次正式行动。
她特意走了一条经过御花园的僻静小路。
果然,在御花园的湖心亭中,她看到了皇帝。
皇帝正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垂钓,身旁只跟着一个贴身太监苏培盛。
安陵容心中一动。
前世,她第一次得宠,是以一曲歌声博得皇帝的欢心。
今世,她要提前。她要的不是歌声,而是“反差”。
她必须让皇帝对她产生好奇。
一个被华妃看中,却又如此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安陵容没有上前,而是远远地躲在一棵垂柳后,装作在赏花。
她故意让自己的身影隐约可见,既不唐突冒犯,又能引起注意。
苏培盛果然发现了她,小声向皇帝禀报。
皇帝放下鱼竿,朝着柳树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穿着一件素净的宫装,与昨日那个被华妃赏赐蜀锦的女子判若两人。她低着头,神色哀愁,手中拿着一朵被风吹落的残花,似乎在低声叹息。
皇帝皱了皱眉:“那是何人?”
“回皇上,那是新入宫的安答应,安陵容。”
苏培盛答道,“就是昨日得了华妃娘娘赏识的那位小主。”
皇帝眯起了眼睛。
昨日听说华妃为了她,重罚了夏常在。
今日看来,这女子却丝毫没有得宠的张扬,反而带着一股令人心怜的愁绪。
“让她过来。”皇帝突然来了兴致。
安陵容听到传召,心中暗喜,但面上却露出了惶恐和一丝迟疑。
她小碎步走到亭前,跪下请安,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安陵容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帝看着她那双略带红肿的眼睛,“你在此处做什么?为何愁眉不展?”
“回皇上,”安陵容起身,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嫔妾只是……只是看到了这朵残花,觉得它生得如此娇艳,却被风雨摧折,命途多舛,不禁有些伤感。”
她是在说花,也是在说自己。
皇帝被她这番含蓄的愁绪勾起了兴趣。
“你倒是多愁善感。”皇帝笑道,“听说你得了华妃的赏识,为何不见你高兴?”
安陵容低头,声音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苦涩:“皇上,嫔妾能入宫,已是天恩。
可嫔妾出身微寒,在这宫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华妃娘娘虽赏识嫔妾,可嫔妾心中,却难免惶恐不安。”
“嫔妾只求能安分守己,侍奉皇上。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她这番话,没有提及任何争宠,反而将自己定位成了一个渴望安稳的受害者。
这与华妃的嚣张,与甄嬛的聪慧,与沈眉庄的端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皇帝最不缺的就是艳丽的玫瑰,缺的,正是这种看似无害、渴望依附的柔弱解语花。
皇帝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怜惜。他伸出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既有这般才情,为何不早日侍奉朕?”
安陵容的心跳快了起来。她知道,她成功地引起了皇帝的兴趣。
“回皇上,嫔妾……嫔妾胆怯,且容貌平平,不敢轻易惊扰圣驾。”
“容貌平平?”
皇帝笑了,他觉得这个新来的小答应,比那些争先恐后献媚的嫔妃有趣多了。
“你这双眼睛,倒是有趣得很。苏培盛,传旨,今晚,安答应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