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你倒了。
你的权,你的宠,马上就要被那两个人瓜分干净了。
“是她!”
华妃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恨意。
“一定是甄嬛那个贱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否则皇上怎会如此绝情。”
“她博得皇上欢心,她的好姐妹沈眉庄就得到权柄!好一个姐妹情深!好一个内外勾结!”
她将所有的屈辱、不甘和愤怒,都聚焦到了一个名字上。
甄嬛。
若不是她,皇上不会连夜去景仁宫。
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被禁足,被夺权。
若不是她,自己的一切都不会变成一个笑话。
“娘娘息怒。”安陵容假意劝慰,“莞贵人如今正在兴头上,咱们……咱们暂且避其锋芒吧。”
“避?”华妃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狼藉的宫殿里显得格外阴森,“本宫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
她松开安陵容,缓缓站起身。
满地的碎片在她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掌心,看着那殷红的血,脸上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不是想上位吗?她不是想和沈眉庄一起,一个得宠,一个得权吗?”
“本宫偏不让她们如意。”
她转过头,死死盯着安陵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
“你,过来。”
安陵容心中一喜,面上却愈发恭顺,膝行到华妃跟前。
“娘娘请吩咐。”
华妃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像淬了毒的蛇信。
“本宫要她们……不得好死。”
安陵容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阴狠的光芒。
“娘娘,臣妾倒有一个法子。”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
“沈贵人不是在学着打理宫务吗?宫里人多事杂,难免会有疏漏。比如……疫病。”
“时疫?”华妃皱眉。
“是。”安陵容的嘴角勾起一抹毒辣的弧度,“近来天气转热,正是时疫好发的时候。
若是宫中哪个下人,不小心染上了,又恰好在沈贵人当差的地方出了事……”
“一个‘处置不力,致使宫人病死’的罪名,足以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至于莞贵人……”安陵容顿了顿,眼中闪过更深沉的恶意。
“她最在乎沈贵人这个姐姐。姐姐出了事,她必然方寸大乱。到那时,咱们再送她一份‘大礼’,保管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华妃听着,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冷静的残忍所取代。
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满腹毒计的安陵容,第一次觉得她顺眼了许多。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她扶起安陵容,亲手为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动作竟有几分温柔。
“办好了,本宫倒了,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若是办砸了……”
华妃的手指轻轻划过安陵容的脸颊,语气幽幽。
“你就去给那个病死的宫人,陪葬吧。”
安陵容浑身一僵,随即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臣妾,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