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吵死了

……

“你身上有刺？”

他问出那句话时，并不是单纯的嘲讽。

在那一瞬间，看着你那双写满了惊恐、厌恶、甚至还有一丝绝望的眼睛，他确实产生了那样的疑问。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被陌生人碰到时该有的反应。

那更像是一种应激，一种被触发了某个开关后，不受控制的剧烈反弹。

他弹了弹烟灰，脑海里闪过父亲在把他接回张家时，饭桌上偶尔提及的一些信息。

龙套张凌赫父亲：“金家那位大小姐，从小就娇生惯养，性子很高傲，而且……她好像很讨厌私生子，你以后在她面前，注意点分寸。”

当时他只当是豪门千金的通病，不屑一顾。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仅仅是“讨厌”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病态的排斥。

龙套黄毛：“赫哥？赫哥？”

黄毛见他半天没反应，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喊了两声。

张凌赫回过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张凌赫“吵死了。”

他将只抽了半截的烟摁灭在墙上，直起身，把手插回口袋里。

张凌赫“走了。”

他迈开长腿，率先走出了巷子，留下身后一群面面相觑的跟班。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影看上去，依旧是那副桀骜又疏离的模样。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场由长辈们强行安排的“培养感情”的游戏，在他这里，似乎悄然改变了性质。

从单纯的应付，变成了一场……有趣的观察。

他想看看，你这只浑身长满了无形尖刺的刺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如此戒备着整个世界。

那一晚，你破天荒地失眠了。

偌大的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昂贵的香薰也无法让你紧绷的神经放松分毫。

你躺在柔软的蚕丝被里，眼前反复回放着图书馆里那失控的一幕。

他的指尖擦过你手背时那温热干燥的触感，像一个被无限放慢的特写镜头，清晰得令人发指。

紧随而来的，是你自己那声尖锐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惊叫，以及散落一地的书本和周围人惊诧的目光。

最后，定格在他那双波澜不惊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上。

你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试图将那些画面和声音驱逐出脑海。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那股被侵犯、被“污染”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你甚至起身去了浴室，用混着消毒液的洗手液，将自己的双手搓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泛红发烫，才稍稍感到了一丝慰藉。

第二天你顶着一双略带青黑的眼圈去了学校。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你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班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聊天，晨光熹微，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你的座位上，你的邻居，已经到了。

张凌赫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单肩挎着书包，另一只手抄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正低头看着手机，耳机线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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