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对话

……

白天，你要维持金家大小姐完美的表象。

晚上，你的大脑却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地去思考那些冰冷的、残酷的代价。

那些历史上的顾清婉，那些行走的玉器，她们的影子，开始在你的梦里，与你自己的身影，渐渐重叠。

金艺宵“不会。”

你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稿纸上。

金艺宵“在看到那场大火烧起来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变成灰烬。”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笔的动作，似乎停顿了那么一瞬。

周四的晚上，是你们最后一次修改讲稿。

偌大的教室里只开着一盏讲台灯，昏黄的光线将你们两人笼罩其中，在身后的黑板上投下两道依偎在一起的巨大身影。

金艺宵“最后一遍。”

你将打印出来的终稿放在桌子中间，声音因为长时间的讨论而带着一丝沙哑。

金艺宵“我们从头到尾对一遍，确认没有逻辑漏洞和不合适的措辞。”

张凌赫“好。”

他应了一声。

你们开始轮流念稿，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张凌赫“历史，是一面镜子，它照见的不仅是王朝的更迭，英雄的功过，更是无数个体在时代洪流中，无法自主的命运……”

金艺宵“……我们惊叹于文成公主入藏带来的和平与繁荣，却很少有人去想，当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告别故土，走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时，她的行囊里，除了华美的丝绸与珍贵的典籍，是否还藏着一滴无人知晓的眼泪……”

张凌赫“……我们赞美满蒙联姻对巩固边疆的巨大贡献，却选择性地遗忘了，在那一场场盛大的、充满了政治算计的婚礼背后，有多少个科尔沁草原上的明珠，就此被禁锢于紫禁城高高的宫墙之内，一生都再也无法回到那片可以纵马驰骋的故乡……”

你们的声音，一前一后，一问一答，像一场排练了无数次的二重奏。

念到最后那段，由你亲自执笔修改过无数遍的结尾时，你们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

你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金艺宵“我们探讨历史，并非为了评判古人的是非。”

金艺宵“而是希望透过那些泛黄的纸页，看清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金艺宵“任何以牺牲个体自由与幸福为代价，来换取集体利益的交易，无论被包裹上多么崇高或华丽的外衣，其本质，都是一场不平等的掠夺。”

念到这里，你停了下来，看向他。

他接过了你的话，目光却越过你，望向了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

他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低，也更轻，像是在说给你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张凌赫“而当一个古董，开始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时。”

张凌赫“当一颗‘棋子’，开始想要挣脱棋手的操控时……或许，才是历史真正变得有趣，也真正开始拥有温度的…那一刻。”

话音落下，满室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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