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虞拉着刘宇宁,朝刚才罗盘指示的方向,试探性地迈出一步。
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异常清晰,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部分音波,显得沉闷而怪异。
他们明明只走了几步,回头望去,来时的入口却已经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鬼打墙。
这个词瞬间蹦入刘宇宁的脑海。
他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见过,此刻亲身经历,才真切体会到这种与正常世界隔绝、被困在未知结界中的诡异与压迫感。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
刘宇宁晃了晃手,示意沈听虞看他,然后比着口型。
刘宇宁我们,被,困住了?
他看不见沈听虞,却莫名地觉得沈听虞能看见他。
沈听虞不知道他没有发声,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噤声。
紧接着,她松开手,从帆布包里摸索出一张折叠的黄表纸。
她将纸展开,指尖在上面虚划几下,那符纸竟无火自燃,散发出一种并不明亮、却异常稳定的柔和白光,勉强驱散了他们身边方圆数米的黑暗。
借着这光芒,刘宇宁看到沈听虞的脸色在白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
她抬起手,在手机里打出几行字。
沈听虞【他的执念太深,形成了一种结界。我们被困在他的世界里了。必须找到症结所在,化解执念,才能出去。】
刘宇宁的心脏沉沉地往下坠。
化解执念?
他连这鬼魂具体是谁都不知道。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想法,那股一直盘踞在他心口的委屈和绝望情绪,骤然增强了数倍,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同时,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如同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不绝于耳,挑动着人类脆弱的神经。
刘宇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书架。
沈听虞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她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再次抓住他的手,将那张散发着白光的符纸塞进他的手里。
符纸的光芒触碰到他的皮肤,一股温和的暖意流淌开来,稍稍抵御了那彻骨的阴寒。
然后,沈听虞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刘宇宁瞬间感觉心神清明。
所有的嘈杂幻听和翻涌的情绪,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静止。
刘宇宁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听虞。
符纸的白光,在粘稠的黑暗中艰难地支撑起一小片昏昧的空间。借此,刘宇宁看见她的眼眸清澈得像山涧的寒泉,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略显狼狈的身影。
沈听虞指尖的凉意还停留在刘宇宁的眉心,她明明 没有言语,但那眼神分明在说:
静心。感受。相信我。
刘宇宁的额发已经被冷汗浸湿,黏腻地贴着额头上。
那无处不在的刮擦声减弱了,但心底那份沉重的委屈与绝望,却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坠在那里。
沈听虞见状,收回手,从帆布包里再次取出那个非金非木的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