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情绪,海啸般扑来。
熬夜苦读的疲惫,遭质疑时的惶惑,看见那诡异笑容时彻骨的寒意,被千夫所指的孤立无援,申诉无门的绝望……
最终,一切坍缩成吞噬万有的死寂。
刘宇宁呃啊……
刘宇宁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猛地想要缩回手。
那情绪太烈、太真,几乎要湮灭他自身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就是陈念知,正立在图书馆顶楼边缘,脚下虚空,身后只剩下背叛和责骂。
就在这时,一只沁凉的手坚定地覆上他试图退缩的手背,将他的指尖牢牢按在那截钢笔上。
是沈听虞。
她倾身过来,另一只手仍稳持符纸,白光映亮她的侧脸,鬓边渗出细汗,唇抿得发白,眼睛却直直地看着他。
刘宇宁稍一愣神,刚找回自我,却又被陈念知的执念拉扯神魂。
见他额角青筋虬结,冷汗涔涔,沈听虞的眸光微沉,不着痕迹地又将符纸逼近几分。
沈听虞(撑住。)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定海神针。
沈听虞(别被它吞了。)
刘宇宁咬紧牙关,指甲几乎掐进自己的掌心,借着她的冷静,硬生生在怨念的狂潮中稳住心神。
那些碎片愈发清晰。
character盗窃……这辈子完了……
character不是我……真的不是……
金丝眼镜后那双冷漠的眼睛,嘴角那抹快得几乎看不见的狞笑。
阴影里的人影,模糊,只能看到一截深色的衣袖和一双苍白的手,正将纸页送入碎纸机,嗡鸣声刺得人头皮发麻,将一切粉碎,化为齑粉。
刘宇宁影子……在销毁东西……
他喘息粗重,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刘宇宁教授……他在笑……
刘宇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他整个人被巨大的悲愤淹没,胸膛剧烈起伏,眼眶通红,水光氤氲,那是另一个灵魂的冤屈在他体内翻腾。
沈听虞眉心蹙紧。
她眼中,那些执念正随着他的共情而疯狂滋长,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尖啸,符纸的压力骤增,光芒都被压缩了几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沈听虞倏地抽回按着他的手,利落地从布包里翻出便签本。
刘宇宁顿时像失了锚的船,在情绪的浪涛里剧烈摇晃,差点被彻底卷走。
他喘着气,眼神都有些涣散,喃喃着。
刘宇宁为什么偏偏是我……
一张纸条及时递到他眼前,字迹清瘦如竹,却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沈听虞【替他找出真相。】
短短六字,如暮鼓晨钟。
几乎同时,沈听虞将符纸置于地面,双手翻飞结印,指尖流淌出莹莹清辉。
她以指为笔,凌空勾画,一道道安宁祥和的符文渐次亮起,如月华流淌,轻轻拂过那些狂躁的执念。
那些黑色的荆棘触碰到符文的光芒,如同被灼烧般收缩,狂躁的舞动渐渐平息,敛去了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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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齑粉记成磷粉的音,找半天齑粉这个词……
甚至怀疑过“您”、“记”的音,都没怀疑过“机”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