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
二哥变得更加沉默,身影也更加单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里。
三哥说。
character你一直在折磨你自己。不管离开,还是留下,你一直很痛苦。
character保护他几乎成了你的本能。你现在这样做,和我这爱武之人永远放弃习武有什么区别。
二哥只是看向他。
那是一种,在看最后一眼的眼神。
刘宇宁的心,在那样的目光下,一阵阵发紧,发疼。
——
有一次,刘宇宁夜宿醒来。
他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到屋外。
月光清冷,洒在庭院中那个孤寂的身影上。
南溟吾玄坐在井沿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支玉笛。
他没有吹奏,只是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笛身,眼神空茫地望着天上的残月。
忽然,他抬起手,用笛身紧紧抵住自己的心口,用力到指节扭曲,身体微微颤抖,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他的喉咙里逸出,很快被夜风吹散。
刘宇宁站在阴影里,仿佛被冻住了。
他想冲出去,想抓住他的肩膀质问,想打碎他那该死的沉默和自毁!
可脚步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他能说什么?
做什么?
原谅?
他做不到。
仇恨?
那真相又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南溟吾玄不是在求他原谅,而是在等待一个了结。
一个由他亲手给出的、最终的结局。
——
character我走了。
二哥轻声说。
刘宇宁闷声点着头,直到脚步声远去。
他看向门口,空荡荡的,没有那个沉默的人。
刘宇宁归藏?
只剩下那柄靠在门边的归藏剑,剑穗在风中孤零零地飘荡。
还有他怀中那支玉笛。
刘宇宁以后,你就叫南溟,好吗?
……
刘宇宁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单衣。
他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
永安镇的天光,是一副不死不活的灰白模样,雾气执拗地弥漫着。
他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掌。
空无一物。
仇恨吗?
似乎不完全是。
悲伤吗?
铺天盖地。
还有那压迫着他四肢百骸的遗憾与无力。
刘宇宁重新坐回了床上。
周柯宇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这样一副失魂落魄、面色惨白如纸的模样。
周柯宇宁哥!
周柯宇惊呼一声,快步上前。
周柯宇你……你又做那个梦了?这次……梦到什么了?
刘宇宁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刘宇宁他……走了。
周柯宇走了?谁走了?二哥吗?
周柯宇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
周柯宇他去哪里了?
刘宇宁我不知道。我醒了。
刘宇宁也许,我不会再做这个梦了。
周柯宇沉默了片刻,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周柯宇宁哥,梦里的事,当不得真……吧?
刘宇宁看向窗外那执念缠绕的灰蒙天空。
仅仅是一个梦吗?
他握紧了空空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心口似乎有那么一块被挖走的地方,冷风正毫无阻碍地穿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