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侯爷您可别再喝了!”
陆九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小祖宗哎,再喝就该吐了!这要是醉倒了,明天还怎么面见太妃啊!”
可没人拦着他们,直到两人都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这场“拼酒大赛”才结束。
散宴后,陆九扶着赵若失回了侯府。
柳拂衣本想背慕声,却被白芙拦住了。
“我来就好,你们先回客栈吧。”
柳拂衣看了看白芙,又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慕声,笑着点了点头:“那便麻烦阿芙姑娘了。”
回到客栈房间后,白芙小心地把慕声放到床榻上,又去打了盆温水,拿了块帕子,轻轻给他擦脸。
慕声的皮肤很白,酒后泛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是两把精致的小扇子。
白芙擦着擦着,心跳就快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久了还是会心动。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慕声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很烫,像是春日落下的阳光。
然而就在这时,慕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反而带着几分清醒的狡黠,伸手一拉,就把白芙拽进了怀里。
白芙惊呼一声,刚想挣扎,就听到慕声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摸了这么久,就想这么算了?”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白芙的脸瞬间红透,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却还是顺着他的力道,乖乖地靠在了他怀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烛火摇曳,终于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这边满室旖旎,这边却恩恨情仇。
阴暗的阁楼里,劣质香火燃出的青烟像是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蛾,正绕着案上那方连名字都没有的木牌打转。
佩云无声跪坐在冰冷的青砖上,素白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牌面,指腹磨得发红,眼泪却像被冻住般落不下来。
这是自己唯一能给妹妹佩雨立的“碑”,她甚至连刻字都不敢,生怕被主人发现她这点残存的柔软。
啪嗒——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佩云浑身一僵,猛地回头,腰间的匕首下意识摸在手里,可门外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几粒尘土溜进来,在青烟里打了个旋。
她松了口气,刚要转回头,眼前却骤然覆上一片阴影,那是个诡异的木偶,正离她不足三尺,玻璃珠做的眼珠反射着阁楼里微弱的光,嘴角咧着一个僵硬的笑。
“主…主人!”
佩云瞳孔骤缩,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噗通”趴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青砖,声音颤抖得像秋风里的草。
“奴婢…奴婢不知是您驾临…”
一阵骇然的寂静过后,木偶的声音从黑袍下钻出来,又尖又冷,像冰锥刺在耳朵里:“手镯呢?给帝姬戴上了?”
佩云身子一颤,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她昨晚明明有机会,可看到帝姬拿着那支断了齿的木梳,念叨着“佩云姐姐梳头发最舒服”时,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咯咯咯…哑巴了?”
诡异木偶往前挪了半步,黑袍扫过佩云的手背,冰凉刺骨,“我当初救你,是让你给妹妹报仇,不是让你对着仇人讲情谊!”
“主人饶命——”
佩云心神一颤,连忙磕头,额头砰砰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卑微地祈求着:“主人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
“机会?”
木偶突然伸手,木头做的手指猛然掐住佩云的脖子,力道大得能听见骨节的咯吱作响声。
“我给过你太多机会了佩云,难道你忘了你妹妹是怎么被绑在祭台上,看着那些人把她的血泼进阵眼里的!?”
木偶的怒斥,尖锐而沙哑。
“不…不要…呃…”
佩云的脸渐渐涨成紫色,呼吸越来越弱,意识模糊间,只觉得一股阴冷的力量钻进眉心。
木偶松开手,诡异一笑,玻璃珠眼珠转了转,身影像烟一样散了。
失去支撑的佩云轰然倒地,可下一秒,她又像是提线木偶般僵硬地后仰着站起来。
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猩红,嘴角勾起一个与平日温顺截然不同的笑,转身一步步走出阁楼,脚步轻得像羽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