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后山的竹林里响起细碎的欢笑声…
“那是…爷爷吗…”
翠翠攥着凌妙妙的衣角哽咽着，小脸上满是急切，因为问心先生晕倒了，他们自行准备晚膳。
可就在刚才，他循着竹香找春笋时，竟瞥见个熟悉的青布身影。
那佝偻的背脊、手里总摩挲的竹杖，分明是他寻了许久的爷爷青青！
“妙妙你看！爷爷在跟小竹妖玩呢！”
翠翠踮着脚指向竹林深处，他说着说着就哭了，竹笋滚落，迫不及待地投进爷爷的怀抱。
凌妙妙顺着望去，果然见青青坐在青石上，身边围了四五个毛茸茸的小妖精，有顶着竹叶的竹精，有揣着松果的松鼠妖，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缠着他讲过去的故事。
眼见翠翠过去，青青还有点迷糊。
但在柳拂衣的解释下，很快接纳了翠翠。
不远处，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类小孩正追着一只白团子似的兔妖跑，银铃般的笑声撞在竹节上，碎成满谷的温柔。
“人妖共处…”
凌妙妙下意识喃喃，身旁的白芙却轻轻勾了勾唇。
她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的灵力，正悄悄帮那跑累的兔妖拂去身上的草屑，闻言转头时，眼尾的媚态揉着晨光，软声道：
“混沌初分时，世间本就无人物之别，不过是后来人心分了界罢了。”
慕瑶面前，柳拂衣脸上带着几分窘迫：
“其实…我早就知道青爷爷在谷里，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有令，不让我多说。”
他话刚说完，慕声便“哼”了一声，手里的柴刀劈在木头上，力道重得让木屑溅了三尺远。
显然还在因为问心先生的“针对”耿耿于怀，白芙瞥了眼他紧绷的下颌，笑着调侃道。
“子期你好凶，火气太旺了，要记得多喝点丝瓜汤哦。”
火气太旺？
芙儿的意思是…
意识到某个问题，慕声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支支吾吾地刚想回话，厨房方向却突然传来凌妙妙的惊呼。
众人赶过去时，只见问心先生正扶着门框站着，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还没从蛇精热舞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先是撇了白芙一眼，随即收到对方无害的笑，问心先生叹了口气，发现眼前热闹的景象时却发了愣。
这让原本在帮慕瑶整理碗筷的柳拂衣担心地上前询问，“师父您感觉怎么样？”
问心先生摇头，静静地看着凌妙妙正踮着脚尖，想要去够橱柜上的陶瓦，白芙从身后轻轻托住她的腰，帮她把东西取下来；
翠翠蹲在灶边，正给火堆添柴，小脸上沾了点炭灰，像只花脸猫，一旁的慕声则抱臂嘲笑着。
“师父，您坐这…”
今日的柳拂衣格外殷勤，他本想扶着自家师父坐下，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
可当凌妙妙端着刚温好的粥走过来，小声问“先生要不要先喝碗粥暖暖胃”时，老道士的脸色瞬间软了下来，甚至还点了点头。
翠翠趁机跑过去，踮着脚给他捶背。
小奶音不停问“爷爷说捶背要轻一点，这样力度够不够呀”，问心先生被这股真诚劲儿磨得没了脾气，只能挥挥手让众人都坐下吃饭。
饭桌上，柳拂衣给慕瑶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笋片，还细心地帮她剔掉鱼刺，慕瑶则拿出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米粒。
问心先生看着这一幕，捋着胡子笑了。
方才对柳拂衣的那点不满，早被这满眼的甜蜜冲得烟消云散。
白芙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凌妙妙碗里，余光瞥见慕声盯着凌妙妙的碗，又不动声色地剥了一只递过去，笑着道：
“子期这是要我喂你吗？”
慕声点头，故作淡定地吃下了。
饭后，问心先生带着众人往后山走，一路踩着满地的竹影，停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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