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宁娇没等晚宴结束，便在侍者递来新一杯香槟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向来不喜欢在喧闹场合多作停留，尤其在达成目的后，更没耐心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社交。

她没去找贺峻霖告别，只让管家提前联系司机将车开到餐厅正门口。指尖拎着酒红色裙摆走出宴会厅时，水晶灯的光落在裙角水钻上，晃得人眼晕，她微微蹙眉，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颈间的蝴蝶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银白的光泽在暖光里格外显眼。

刚走出旋转门，晚风裹着江水的凉意扑面而来，宁娇下意识拢了拢搭在臂弯的黑色真丝披肩。司机早已候在车门旁，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打开后座车门，手稳稳护在车门上沿。

万能龙套小姐，需要现在返程吗？

管家跟在身后，低声询问。

宁娇弯腰坐进车里，柔软的真皮座椅将她整个人裹住，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晚宴上应付的那些人，说的那些客套话，让她有些疲惫。司机轻轻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前，先将车内温度调到了最适宜的24度，又打开了宁娇惯用的香薰机，淡淡的雪松香气很快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车子平稳地驶离餐厅楼下，宁娇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灯火。她没看手机，也没说话，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链——蝴蝶翅膀上的细钻被指尖反复触碰，却始终没留下任何指纹。她想起晚宴上贺峻霖那句“宁小姐的品味总能让人意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又压了下去。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半山腰的宁家别墅。黑色轿车缓缓穿过种满法国梧桐的车道，停在主宅正门口。管家先下车，指挥佣人打开大门，又转身扶宁娇下车。

宁娇踩着高跟鞋踏上汉白玉台阶，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佣人早已备好温水和卸妆棉，候在客厅门口。

万能龙套小姐，需要现在卸妆吗？

宁娇把卸妆用品送到我房间，再温一杯牛奶过来。

娇一边换鞋，一边淡淡吩咐。她没去客厅，径直走向二楼卧室——卧室里的落地灯已经被提前打开，暖光洒满整个房间，衣帽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挂着她明天要穿的几套衣服。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酒红色礼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颈间的银链依旧亮眼，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佣人很快端来温牛奶和卸妆用品，轻轻放在梳妆台上便退了出去。

宁娇没先喝牛奶，而是拿起卸妆棉，仔细擦拭着脸上的妆容。等厚重的粉底和眼妆被卸干净，露出素净的脸庞时，她才拿起项链扣，轻轻解开蝴蝶银链，将它放在梳妆台上的丝绒首饰盒里——盒子里摆满了各种珠宝，这条银链放在中间，反而成了最不惹眼的存在。

做完这一切，她端起温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疲惫。随后，她起身走到衣帽间，换下礼服，穿上舒适的真丝睡衣，又将换下的礼服和披肩交给佣人送去干洗。

等洗漱完毕，宁娇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伸手关掉了床头灯。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没再浮现晚宴的任何画面，更没想起贺峻霖——对她而言，这场因银链而起的交易，从她踏上回家的车开始，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