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咬着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她知道德妃说得有道理,现在确实不是冲动的时候。
可一想到要去承乾宫,跟那个抢走自己位置的佟佳格格一起学规矩,她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姑母,我听你的,”柔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会去承乾宫学规矩,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个佟佳格格,还有佟贵妃,我一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但事到如今,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宫女的声音:“娘娘,十四阿哥来了。”
德妃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他约莫四五岁的年纪,眉眼间与德妃有几分相似,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看到德妃瘫坐在地上,连忙跑过去,担忧地说道:“额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德妃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
她一把将十四阿哥搂进怀里,哽咽着说道:“儿子,额娘没事,额娘就是想你了。”
十四阿哥被德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轻轻拍着德妃的背,安慰道:“额娘,您别难过,儿子会一直陪着您的。”
德妃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
她知道,明天过后,她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陪着儿子了。
一想到儿子要去阿哥所,独自面对那些陌生的人和事,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十四阿哥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德妃。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感觉到了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宜修指尖捻着一方素色绣帕,透过系统光屏将永和宫的景象看得真切。
德妃瘫坐在铺着软垫的脚踏上,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旗头散了半缕,赤金点翠的流苏垂在颊边,倒衬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愈发惨白。
柔则伏在她膝头,哭湿了她半幅石青色绣兰纹的褙子,嘴里还断断续续念着“凭什么”,那模样像极了被抢了糖的孩童,只剩满心的不甘与无措。
“宿主,你看德妃那眼神,都快淬出毒了,可惜啊,再毒也伤不着佟贵妃半分。”
系统嗑瓜子的电子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光屏角落还弹出个虚拟的瓜子壳特效。
“她以为磋磨佟佳氏的主意多隐秘,殊不知佟贵妃早就让人盯着永和宫了,这步棋走得妙啊!”
宜修低低笑了声,声音轻得像落在水面的柳絮。
她怎会不知佟贵妃的心思?
那位贵妃娘娘看似温婉,实则手腕狠辣,德妃想在四阿哥婚事上做手脚,无异于在老虎嘴边拔毛。
更何况,德妃忘了,她宜修虽顶着庶女的名头,却也在这深宫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
德妃想私下联络内务府,想在嫡福晋份例上动手脚的事,她早就通过系统知晓,转手便透露给了佟贵妃身边的嬷嬷。
光屏里,德妃终于缓过劲,抬手抚着十四阿哥的发顶,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的儿,是额娘没用,没护住你……”
话没说完,眼泪又滚了下来,砸在十四阿哥的发间。
她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给那佟佳氏一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谁才是四阿哥府里真正能做主的,怎么就被佟贵妃抓了把柄。
“可不是没用嘛。”系统啧啧两声,“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还想着磋磨未来儿媳,这脑子怕是被妒火烧糊涂了。”
宜修没接话,目光落在柔则攥紧的拳头上。
柔则指甲盖泛着青白色,显然是气到了极致,可再气又能如何?
圣旨已下,佟佳氏是嫡福晋,她柔则只能是侧福晋,这身份之别,便是一道跨不过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