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沉默片刻。
她知道,落锦阁要想长久发展,光靠自己的力量还不够。
胤禟在京城人脉广,又懂经商,若是能与他合作,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而且,系统也提示她,胤禟虽贪,但重信誉,只要双方约定好,他便不会轻易违约。
“好。”宜修点了点头,“既然九爷有诚意,那臣女便应下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胤禟挑眉:“格格请讲。”
“第一,所有脂粉的生产必须由落锦阁的人负责,九爷不得干涉。“
”第二,江南的销路打通后,铺面的管理也必须按照落锦阁的规矩来,九爷派来的人,需先经过臣女的人培训,合格后方能上岗。”
宜修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两个条件,九爷若是能答应,咱们便即刻拟契约。若是不能,那便只能日后再谈了。”
胤禟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了:“好,就依格格的条件。本阿哥相信,与格格合作,定能实现双赢。”
宜修看着他,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
她知道,这还是只是她计划中的一小步。
有了胤禟的支持,落锦阁肯定很快就能走出京城,传遍天下。
光透过窗洒进来,落在宜修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胤禟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宜修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可限量。
烛火在黄铜灯台上明明灭灭,将宜修指尖的宣纸映得透亮。
纸上是她改良后的制盐提纯法子,从“淋卤法”到“灰压去杂”,每一步都比现行的官盐制法制出的盐少三分粗粝,多七分莹白。
胤禟捏着纸角的指节微微泛白,目光扫过“以桑柴灰铺底,滤去盐中苦涩之味”那行字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乌拉那拉府府上……竟藏着你这样的人。”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
像是要把那些墨迹里的巧思都揉进心里。
宜修端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素白的手指捏着青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
“九爷说笑了,不过是从前在闺中,听额娘提及过几句制盐的难处,如今闲来无事,便试着琢磨罢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纸上那些能让天下盐价都动摇的法子,不过是闺阁女子的消遣玩意儿。
胤禟抬眼望她,烛光恰好落在她鬓边的珍珠耳坠上,那点莹白在昏暗里晃了晃,倒让他想起方才瞥见的、她压在砚台下的另一张纸。
边角露出“蔗汁熬糖,以蛋清去浮沫”的字样,想来又是另一桩能生财的门道。
“琢磨?”胤禟低笑一声,将宣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贴身的锦袋里。
“若这也算琢磨,那天下的盐商糖商,怕是都要砸了自家的灶火。”
他话里带着试探,目光紧紧锁在宜修脸上,想从她平静的神色里找出些贪婪或是急切来。
可宜修只是垂着眼,用茶盖轻轻刮去杯中的浮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品鉴春茶,而非与一位皇子商议足以撼动朝野的生计改革。
“九爷也说了,是‘若’。”宜修抬眼,眸子里映着烛火,却没有半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