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麻雀

　　黄子弘凡想起木圆圆偶尔的噩梦，失眠时颤抖的手指，还有对密闭空间的恐惧。但他只是平静地回答："她很好。"

　　"她偷过东西。"木临风压低声音，"十五岁从家里偷了价值百万的古琴谱..."

　　黄子弘凡突然笑了："你说的是马里奥教授花三年时间帮她修复的《广陵散》孤本？"

　　木临风表情僵住。

　　"木先生，"黄子弘凡拉开休息室门，"如果你再来骚扰她，我不介意让粉丝们认识下'古董贩子木家'。"

　　当晚演出安可环节，黄子弘凡突然即兴弹起《星河》的旋律。唱到"你眼中有整片银河"时，他望向观众席第三排——木圆圆正举着荧光棒，笑得像从未受过伤害。

　　谢幕后，木圆圆蹦跳着钻进后台："师兄！你改的那段转调绝了！"

　　黄子弘凡揉乱她头发："因为今天有星星坐在台下。"

　　他没问木临风的话是真是假，也没提让助理去查的木家背景。有些黑暗，他宁愿永远不必照亮。只要这只小鸟还在歌唱，他就会是托住她的风。

　　而木圆圆偷偷把脸埋在他外套里，嗅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她想起十五岁那个雨夜，自己抱着偷来的琴谱蜷缩在桥洞下。如今谱子已还给博物馆，而桥洞变成了有师兄等待的归途。

　　这就够了。

　　木圆圆最近变得像只受惊的麻雀。

　　黄子弘凡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排练室弹错一个和弦时。木圆圆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脸色煞白地捂住耳朵："别碰我的琴！"

　　全场寂静。那只是个普通的失误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圆圆？"黄子弘凡停下演奏。

　　她回过神，勉强笑笑："抱歉...走神了。"

　　但类似的情况越来越多。有次录音师调整话筒架，金属碰撞声让她整个人缩进角落；助理不小心摔了水杯，她竟蹲下身去捡碎片，手指被划出血痕还喃喃着"我马上收拾"。

　　最让黄子弘凡心惊的是某天深夜，他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啜泣。推门看见木圆圆蜷在床脚，正用指甲狠狠掐自己胳膊。

　　"圆圆！"他冲过去拉住她。

　　"师兄..."她眼神涣散，"我弹不好琴...他们要把琴卖掉..."

　　黄子弘凡把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发现她小腿有陈旧的烫伤疤痕。

　　第二天，木圆圆又变回那个活泼的小师妹。只是她练声时总站在门边，像在预留逃跑路线；吃饭时要把骨头整齐码在餐巾纸上，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师兄，"她突然在火锅店问，"如果我不唱歌了，你会失望吗？"

　　黄子弘凡捞起她最爱的虾滑："会失望。"看着她黯淡下去的眼睛，又补充，"但更心疼。"

　　木圆圆低头搅着油碟，眼泪砸进蒜泥里。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木圆圆失踪了。黄子弘凡找遍剧院和酒店，最后在消防通道发现她蹲在角落，手机屏幕亮着木临风发来的消息："爸说给你最后一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