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穿过标记点后，路途变得清晰起来，连空气都仿佛少了那份沼泽地特有的粘滞与腐朽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

胖子第一个嚷嚷着要休息

王月半“不行了不行了，胖爷我这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歇会儿，必须歇会儿！”

找到一处有溪流经过的林间空地，众人终于停了下来

溪水清澈见底，潺潺流淌，声音悦耳

胖子迫不及待地脱了鞋，把满是泥污的脚丫子泡进冰凉的溪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王月半“哎哟喂，舒坦！”

解雨臣也走到溪边，仔细地清洗着手脸和脖颈上的泥点，动作依旧优雅

仿佛不是在荒郊野岭，而是在高级酒店的洗手间

黑瞎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摘下墨镜，用衣角擦拭着

没了墨镜的遮挡，他的五官清晰地显露出来，眉骨很高，眼窝深邃，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懒散

比他戴着墨镜时少了几分神秘，多了几分野性的英俊

他注意到吴邪在看他，勾起嘴角，冲他眨了眨眼

吴邪立刻移开视线，也走到溪边蹲下洗手

溪水冰冷刺骨，却很好地缓解了疲惫

吴邪捧起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一振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张起灵站在他上游不远处，正低头看着溪水，似乎在观察水流的动向，又像是在出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长长的睫毛垂着，侧脸安静得如同如同一个拟人娃娃

吴邪发现，只要张起灵不说话、不动的时候，就会有一种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仿佛他随时会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这片山林里

这种感觉让吴邪心里莫名一紧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张起灵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吴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吴邪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搓洗手指

其实手指都快搓秃噜皮了

他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靠近，然后，一个水壶递到了他眼前。

是张起灵。

张起灵“喝水。”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吴邪接过水壶，小声道谢，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吴邪“谢谢。”

水是温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青草又像是雪水的干净气息，和他的人一样。

张起灵“伤口还疼吗？”

张起灵问的是之前被尸蟞鱼咬到的地方

吴邪连忙摇头。

吴邪“不疼了，早就好了。”

其实还有一点点隐约的痒，但他没好意思说

张起灵“嗯。”

张起灵“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他旁边，看着溪水。

胖子在那边大呼小叫地玩水

解雨臣已经整理完毕，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黑瞎子重新戴上了墨镜，嘴角噙着笑，看着他们这边

吴邪捧着水壶，感受着身旁人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存在感

刚才那种他会突然消失的恐慌感慢慢消散了

阳光，溪流，清风，还有……同伴。

这一刻很宁静，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只是美好下，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后来他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或许是或许突然的惊险刺激，让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