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昏睡了几乎一整天。
他是在一阵浓郁的药香中醒来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老宅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窗外天光已亮,雨后的山林显得格外青翠。
王胖子端着一个粗陶碗,正小心翼翼地吹着气,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汁。
见他醒来,胖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但眼底的担忧还没完全散去。
王月半“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了!”
王月半“快,把这碗安神汤喝了,胖爷我守着火熬了两个时辰,绝对货真价实!”
吴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但显然没看进去。
他叫沈听澜醒来,也松了口气,温声道
吴邪“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哥站在稍远一点的窗边,抱着臂,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意识清醒,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沈听澜撑着坐起来,接过王胖子手里的碗。
药汁很苦,但他还是小口小口地喝完了。
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驱散了四肢残留的冰冷和无力感。
沈听澜“我没事了,”
他放下碗,声音还有些沙哑
沈听澜“就是……好像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王月半“你那可不是跑步,你是差点把自个儿的‘蓝条’给烧干了!”
王月半“昨晚那阵仗,好家伙,跟开了阴兵借道似的,胖爷我看着都胆儿颤。”
沈听澜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有些微微发抖的手指。
昨晚那种感觉又清晰地回现,愤怒、恐惧,以及一种想要将一切侵犯者撕碎的冲动,
这种冲动驱使着他将那股无形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去。
效果是显著的,敌人被吓退了。
但事后这种掏空了一切、连思维都变得迟缓的虚弱感,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沈听澜“我……我有点控制不住。”
他的声音带着懊恼和迷茫
沈听澜“当时就是很生气,然后……就那样了。”
吴邪放下书,身体前倾,语气平和而认真
吴邪“小沈,记得我们之前下墓,遇到机关吗?”
沈听澜点点头。
吴邪“机关本身没有好坏,看谁用,怎么用。”
吴邪“你的能力也一样。它就像一把极其锋利的刀,能伤人,也能保护人。”
吴邪“昨晚,你用它保护了我们大家。这没有错。”
吴邪“你现在觉得害怕,不是因为力量本身,而是因为你还没完全学会如何稳妥地握住这把‘刀’。”
吴邪“这需要练习,也需要时间。”
王月半“就是!怕什么?咱们干的哪一行是百分百安全的?”
王月半“下墓还有被粽子撵着跑的时候呢!有你胖哥和小哥在,还能让你翻了船?慢慢学呗!”
一直沉默的小哥也走了过来,他伸出手,不是探体温,而是轻轻按在沈听澜的肩膀上。
张起灵“学。”
小哥看着他,言简意赅。
感受着肩膀上沉稳的力度,听着吴邪理智的分析和王胖子毫无保留的支持,他心中的那点恐惧和迷茫,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的,力量本身并无罪。重要的是他为何而用,以及如何掌控。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沈听澜“我明白了。”
沈听澜“我会好好学,怎么用它。”
不是为了变得多强大,只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能更安心地待在这个给了他归属感的家里。
王胖子力量故意放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王月半“这就对喽!来来来,先把这碗鸡汤喝了,胖爷我用山鸡炖的,补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