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五月的YG会议室,空调风裹着咖啡的醇香,却压不住五个女孩眼里的滚烫。
杨贤硕将成团文件推到桌中央,指尖在“BLACKPINK”的字样上顿了顿,清晰念出名字。
杨贤硕“金智秀、金珍妮、宋俞、朴彩英、Lisa,从今天起,你们就是YG新女团,你们就是BLACKPINK。”
话音未落,Lisa率先跳起来,一把抱住身边的朴彩英,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Lisa“我们做到了!真的要出道了!”
金智秀红着眼眶,攥着宋俞的手用力晃了晃,指尖的温度烫得像要融进她的皮肤;金珍妮笑着揉了揉头发,却藏不住眼底的激动,连耳尖都泛了红。
宋俞跟着笑,心脏跳得飞快,指尖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古筝项链——链坠贴着锁骨,是权志龙送她的温度。
她多想立刻掏出手机,把“我们成团了”这句话,第一个发给他。
五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眼泪混着笑声,是多年练习生生涯终于开花的喜悦。
可这份雀跃,在对上杨贤硕的目光时,突然凉了半截。
社长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桌前,眼神掠过其他成员时还算温和,落在她身上时却沉了沉,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
宋俞心里猛地一紧,刚才飘到头顶的喜悦,悄悄往下坠了坠——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特殊身份:2010年YG为破“无中国艺人”瓶颈、抢华语市场,启动“全球化储备计划”,14岁的她抱着权志龙的创作纪录片,在选秀现场弹完原创钢琴曲,用“3个月韩语通关+古筝编曲demo”打动杨贤硕,才成为唯一入选的中国练习生。她的出道,从来不止是个人六年追梦的结果,更扛着公司的市场期待,容不得半分差池。
散会后,宋俞刚摸出手机,金智秀就拉着她往练习室走。
金智秀“走!我们再顺一遍《BOOMBAYAH》的走位,最后一段wave你总卡拍,今天必须练熟!”
她点点头,把手机塞回口袋,可心里那点不安,像潮水似的,一点点漫上来,漫过成团的喜悦,留下湿冷的痕迹。
这份不安,在深夜十一点的练习室楼下,彻底落了地。
当晚十一点,练习室楼下的长椅被月光镀上一层冷白。
权志龙就坐在那排长椅上,穿一件洗得发软的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手里捏着一杯没开封的冰美式,是宋俞练舞到深夜必喝的牌子——往常他总会提前拧开瓶盖,把吸管递到她手里,还会笑着说“冰的少喝,下次给你带热可可”,可今天,他的指尖死死攥着瓶身,指节泛白,连塑料瓶都被捏出了凹陷,瓶身的水汽沾湿了他的掌心,凉得刺骨。
宋俞在他身边坐下,刚要开口说“我们成团了”,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他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还裹着深夜的疲惫。
权志龙“公司找我谈了。”
宋俞的心跳漏了一拍,攥着项链链坠的手不自觉收紧,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连呼吸都跟着滞了滞。
他的声音很哑,像被夜色浸过。
权志龙“同公司艺人恋爱影响团体。”
他顿了顿,喉结用力滚了滚,终于抬头看她——帽檐下的眼睛布满红血丝,连眼尾都泛着红,像熬了好几个通宵。
权志龙“尤其是你,作为中国成员,刚出道要闯华语市场,不能有任何负面风险。杨社长……他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以前没管,是因为你还在练习生阶段,可现在不一样了,BLACKPINK要出道,你是关键,输不起,我也不能毁了你。。”
宋俞“所以……要分开吗?”
宋俞的声音发颤,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起2010年,14岁的自己抱着权志龙的创作纪录片,在YG选秀现场弹完原创钢琴曲,杨贤硕问“为什么来韩国”时,她脱口而出的“想成为像权志龙一样的音乐人”;想起两年前,她在练习室熬夜改古筝编曲,手指冻得发僵,他悄悄推开门,送来一杯热可可,说“你的旋律比我当年写的更有灵气”时的温柔;想起他带她见BigBang成员,太阳笑着说“志龙这次是真的认真了”,他耳尖泛红的模样——他是她的偶像,是她的初恋,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光,可她也清楚,出道是她追了六年的梦,是她放弃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保送资格、独自拖着行李箱来韩国的理由,她不能放弃。
权志龙“不是分开,是先等一等。”
权志龙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泛红的眼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片羽毛,可他的指尖也在抖,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滑下来,砸在宋俞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口发疼。
权志龙“等你站稳脚跟,等BLACKPINK在中韩市场都立住脚,等我们都能自己做决定,不用再看公司的脸色。”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认真,每个字都像在心里磨了一遍。
权志龙“我会找你,宋俞,一定。”
宋俞再也忍不住,眼泪砸在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抬手摘下脖子上的古筝项链,把链坠塞进他手心——那是他送的,现在她要暂时还给他,像寄存一份未完成的约定。
宋俞“这个先放你这。”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平稳。
权志龙“等我能站稳脚跟,就来找你要回来。”
权志龙攥紧链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像攥着他们没说完的话、没道完的晚安。
他把冰美式递到她手里,声音轻得像叹息。
权志龙“练舞累了就喝,别熬到天亮,出道舞台很重要,别紧张,也别因为我……影响状态,你站在上面,本来就该发光。”
宋俞接过冰美式,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和心里的疼叠在一起,冷得她打了个颤。
两人就这么坐着,没人再说话,只有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旋,沙沙声像无数句没说出口的“再见”。
直到远处传来宿舍关门的提示音,金智秀在楼上喊她的名字。
金智秀“小俞!快上来,明天还要早起练声!”
宋俞才站起身,看着他。
宋俞“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别感冒了。”
权志龙没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直到那扇门轻轻关上,才缓缓靠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掏出项链。
月光落在链坠上,“俞”字的刻痕清晰可见,他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字,像在确认这份约定的重量。
脚边的冰美式还没开封,已经凉透了,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明明是为了她的梦想妥协,却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他是YG的王牌,写过无数首打动人心的歌,却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他明明知道,出道后的行程会把他们拉得越来越远,却只能说“等你站稳脚跟”,把所有的不舍,都藏进沉默里。
接下来的三个月,宋俞把所有精力都投进出道冲刺。
每天练舞到凌晨,汗水浸透练功服,累得沾床就睡,不敢再想别的——她怕一停下,那些关于权志龙的回忆就会涌上来,打乱她的节奏。
权志龙则忙着BigBang的世界巡演,在纽约、伦敦的舞台上唱着《Fantastic Baby》,可后台看到BLACKPINK的练习视频时,还是会盯着屏幕里的宋俞看很久,直到工作人员提醒“GD,该上场了”,才把项链匆匆塞回口袋,调整表情走上舞台。
没有争吵,没有拉黑,甚至没有一场正式的告别,他们只是渐渐断了联系。
出道前一天,宋俞在练习室最后顺完一遍舞台,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路灯下,好像有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可再定睛看时,已经没了踪迹——她不知道,权志龙站在楼下,看着她的窗户亮了三个小时,手里还攥着那杯没送出去的、早已凉透的冰美式。
成团的喜悦、出道的压力、各自的行程,像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2016年8月8日,BLACKPINK带着《BOOMBAYAH》与《WHISTLE》正式出道。
舞台上的宋俞穿着黑色皮质拼接旗袍,左手腕Jisoo送的银色手链随动作轻晃,右手无名指的“乐”字戒指在聚光灯下闪着光。
她唱得稳,跳得准,眼里满是光芒,像一颗终于冲破云层的星星。
而台下的观众席角落,权志龙戴着黑色口罩,帽檐压得很低,手里紧紧攥着那条古筝项链。
他看着聚光灯下的宋俞,看着她鞠躬时嘴角的浅梨涡,在心里悄悄说。
“宋俞,我等你。等你站得更高,等你能自由选择的时候,我再把它还给你。”
舞台上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宋俞对着观众席微笑,却在不经意间,往角落的方向瞥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只有风卷起的灯牌,可她总觉得,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像这两年里无数个练习室的夜晚,他悄悄站在门口,看着她练舞时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