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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战备对“指南”来说，简直宽裕得过分。但装甲车里的空气，却比往常出清理任务时更沉。
徐振轩和那什么“活性催化剂”掺和进来，意味着他们这回要对付的不止是变异怪物，还有来自同类的、藏在暗处的刀子。
宋绪闭眼靠在座椅上，《生命源典》摊在膝头，周身绕着层薄薄的绿光，像是在为接下来的“安魂”蓄力。
张函瑞低声试着一串零碎的音节，音波与宋绪身上的生命能量隐约呼应，像某种无声的调频。
严浩翔坐在指挥席，盯着屏幕上流动的数据和地图，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在装甲车快要冲出庇护所通道的刹那，严浩翔的私人通讯器——那台加密级别甩开队伍公用频道几条街的设备——极轻地“嗡”了一声。
他眼神微动，抬手。全速前进的车瞬间刹死，稳稳停在出口内侧的阴影里，像一头突然收住脚步的兽。
所有人都停了动作，看向他。能让他在这时候喊停的，绝不是小事。
通道里死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几秒后，前方空无一物的暗处，空气像水纹一样晃了晃。下一刻，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就站在了那儿，仿佛她从一开始就长在那片阴影里。
来人穿着哑光紧身作战服，身形利落得像把藏鞘的刀。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冽的下颌和没什么血色的唇。黑发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扫过颊边，添了三分冷锐。
她手里拎着个密封金属箱，目光透过面具落在严浩翔身上，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
沈诺。
车里除了宋绪眼里闪过“果然来了”的放松，其他人——就连最跳的陈浚铭、最散的左航——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这女人，很强。
不是张桂源那种砸碎一切的强，也不是左奇函引动天雷的强，而是一种收敛到极致、藏在影子里的危险。
她像一道没温度的光，光在那儿，就让你后颈发凉。
严浩翔“你怎么来了？”
严浩翔开口，声音还是冷的，但若仔细听，里头那点冰碴子似乎比对着别人时化开了一丝丝。
沈诺没应声，径直走到他面前，把金属箱往控制台上一放，指尖一按，箱盖滑开。
里头不是武器，是几支封在冷凝管里的幽蓝试剂，和一枚指甲盖大小、不断变色的数字秘钥。
沈诺“情报确认。”
她声音像冰泉敲在石头上，干净，没情绪。
沈诺“‘活性催化剂’样本，三支。”
沈诺“‘暗鸦’押运，十二小时后到鬼藤林B7区。”
沈诺“这是路线、人员、装备。”
她把一枚微型存储器和秘钥并排放着。
沈诺“数字秘钥。”
她目光扫过全车，在宋绪身上停了零点一秒，像风吹过湖面不留痕。
沈诺“能瘫痪秩序联盟东南区七成监控网络，有效时间，二十三分钟。”
车里一片死寂。
这“礼”送得太狠。
不止有样本，有精准到可怕的情报，还附赠一把能捅进敌人心脏的钥匙。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渗透和权限？
杨博文抓起存储器接进终端，越翻脸色越沉。
杨博文“数据完整，加密是联盟最高规格。”
杨博文“路线跟我们预设的伏击点八成重合。”
王橹杰已经在战术板上重新推演。
王橹杰“二十三分钟……”
王橹杰“够我们截货、取样，再摸进鬼藤林外围，甩掉他们第一波侦察。”
所有目光又一次钉在沈诺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她到底是谁？
凭什么能拿到这些？
又为什么帮“指南”？
像是读懂了空气里的疑问，沈诺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直，却自带一道透明的墙。
沈诺“‘归墟’的视线，已经落在你们身上。”
沈诺“小心水下。”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静水。
严浩翔眼神骤然一紧，连宋绪也微微睁大了眼。“归墟”？沈诺居然也知道，还给出了明确的警告。
严浩翔深深看她一眼，没问来源，只沉声道。
严浩翔“明白。”
沈诺略一颔首，转身就要走。
宋绪“诺诺。”
宋绪轻声喊她，眼里带着关切。
沈诺脚步一顿，背对众人，只有严浩翔看见她侧脸线条似乎软了一瞬。
宋绪“一切小心。”
宋绪柔声说。
沈诺“……嗯。”
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她喉咙里逸出。
下一秒，她身影像墨融进水里，扭曲，变淡，彻底消失在通道阴影中，仿佛从没来过。
来得突然，走得干脆，只留下重磅情报和一身谜。
车里静了几秒。
官俊臣“头儿，这……”
官俊臣忍不住看向严浩翔。
严浩翔拿起那枚变幻不定的数字秘钥，冰凉的金属硌在指间。他打断下属的疑问，声音斩钉截铁。
严浩翔“计划变更。按新情报走，目标：拦截‘暗鸦’，抢样本。”
严浩翔“行动代号——‘割喉’。”
命令一下，所有因沈诺而起的疑虑瞬间被压了下去。不管她是谁，她送来的刀够快，那就够了。
“指南”这部战争机器再次轰然运转，带着冷硬的杀意，冲向鬼藤林，冲向敌人布好的陷阱，也冲向……更深的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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