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

那个清浅的吻，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星火，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情感原野。

当宋予珊的手指轻柔地揩去他眼角的泪，当她带着纵容的语气叫他“爱哭鬼”，唐禹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脏快要挣脱束缚跳跃出来。他仰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眶和鼻尖还泛着红，可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像是被点燃的星河，炽热、明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力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姐姐……”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磨人的磁性，“可以吗？”

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但宋予珊听懂了。他是在询问，也是在祈求，祈求允许他越过那最后一道无形的界限，让那星火彻底燎原。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暖融融的光晕里，细小的尘埃在他们周围无声飞舞。雪球似乎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悄悄睁开湛蓝的眼睛看了一眼，又识趣地闭上，把自己团成一个更圆的毛球。

宋予珊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掠过他湿润的眼睫，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他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色泽偏淡的唇上。那里，还残留着方才她短暂触碰过的、微凉的柔软触感。

一种陌生的、带着细微战栗的期待，从心底悄然滋生，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但此刻，在这个比她小四岁、刚刚还哭得像个孩子的男孩面前，她竟也感到了一丝罕见的悸动和……无措。

她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煎熬。唐禹眼中的星光微微闪烁，带上了一丝不安，环住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像是怕惹她厌烦。

就在他眼底的光即将黯淡下去的瞬间，宋予珊动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用一个更深入、更明确的吻，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吻，不再是方才那般蜻蜓点水。它带着一种应允的意味，温柔地贴合，然后，在他的怔愣与随之而来的狂喜回应中，逐渐加深。

唐禹的呼吸彻底乱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应着她，青涩，却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他环在她腰后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另一只手抬起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她的脸颊，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唇齿间弥漫开一种清甜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阳光味道和她常用的那款木质调香氛，交织成一种令人眩晕的蛊惑。他学习能力极强，很快从最初的笨拙试探中找到了节奏，温柔地吮吸、舔舐，带着一种虔诚的、探索般的热情。

宋予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如擂鼓的心跳，也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速的脉搏。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份由她点燃、却已然失控的燎原大火之中。她的手，从他发顶滑落，轻轻搭在他宽阔而紧绷的肩上，感受到布料之下贲张的热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缓缓分开。

唐禹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洒在她的鼻尖。他的脸颊绯红，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那双眼睛里氤氲着未散的水汽和浓得化不开的情动，亮得惊人。

“姐姐……”他又唤了一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饱餐后的餍足和一丝意犹未尽的撒娇意味。

宋予珊看着他这副情动又纯情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个简单的音节，却像是最好的鼓励。唐禹忍不住又凑上前，在她唇上轻啄了几下，像一只确认所有权的小兽，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呼吸着她身上令他安心又迷恋的气息。

“我好喜欢你，姐姐……”他闷闷地、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吟诵唯一的信仰，“好喜欢，好喜欢……”

宋予珊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回抱住了他。手掌下，是他年轻而充满生命力的脊背，温热而坚实。

阳光依旧暖暖地照着，在地板上拉出两人紧密相拥的影子。星火已然燎原，烧尽了所有迟疑与隔阂，只余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在这静谧的午后，奏响了一曲名为“亲密”的、私密的乐章。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便再也回不去了。而他们，似乎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