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的出现,让室内气氛骤然一紧。
主院的丫鬟嬷嬷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齐刷刷钉在宜修身上。
个个都攥着心,生怕她说出大阿哥夭折,惹得福晋伤怀,进而影响到腹中的嫡阿哥,那可就闯了大祸。
宜修眼底一抹冷色疾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看着眼前这个即使深陷王府后院,依旧保持着可悲天真的女人,情绪复杂难言。
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只轻声应道:“是啊,姐姐若去了,定会舒心不少。”
见她如此“识趣”,并未借机生事,乌雅嬷嬷等人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下来,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对宜修“懂事”的满意。
又坐了片刻,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宜修便起身告退。柔则还殷切地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扶着剪秋的手走出主院,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宜修却感知不到,回头望了一眼那富丽堂皇的院落。
“主子,别伤心,那些人会付出代价的!”剪秋气声安慰着,担心她冲动。
“嗯,本福晋没事。”
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而她们身后,那看似花团锦簇的主院,其根基早已在无人察觉时,被悄然侵蚀,摇摇欲坠。
宜修深居简出,如同蛰伏于暗处的猎手,默默积蓄着力量。
王府表面维持着诡异的平静,但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汹涌,只待一个契机,便会掀起滔天巨浪。
此时前朝事务稍缓,胤禛有了更多时间享受着风花雪月,更多时间放在主院,喜爱与单纯福晋的心灵交流。
但静思院他也未曾冷落,去得颇为勤勉,又为了掩藏心思,其他妾室也没彻底忽视,行为近乎掩耳盗铃。
然而,这份虚假的平静,很快便被彻底打破。
柔则腹中的孩子刚满七月,在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竟突然发动。早产已是不祥之兆,偏偏还遇上了凶险的难产。
主院内瞬间乱作一团,哭喊声、催促声、杂乱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恐慌的乐章。
得到消息的宜修很快赶到,她并未贸然进入产房,而是镇定自若地站在院中,声音清亮,条理分明地指挥着下人:
“热水!参片!都动作快些!”
“再去个人,守在府门,王爷一回府立刻禀报!”
她指挥若定,但所有需要近身接触、传递物品的关键环节,她绝不沾染半分,只让主院心腹经手。
面上那恰到好处的担忧与焦急,真切得无懈可击,最后出了问题,这么一个好妹妹,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胤禛匆匆赶回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对于她的行为非常满意,走进道:“别担心,柔则会没事的!”
宜修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有些发白,勉强笑道:“有王爷庇佑,姐姐定会安然无恙。”
直至第二天午时,孩子才降世,却没有婴儿啼哭,伴随的着是稳婆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啊——!”
胤禛心下一沉,板着脸驱赶其他妾室,带着宜修往房间内赶去。
众妾室对福晋占据大部分宠爱不满,想留下看热闹,却不敢违背王爷命令,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唯有甘侧福晋,离开后不久,便控制不住情绪,无声的笑着:“哈哈哈……”
宜修和胤禛步入禅房,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被放置的襁褓中,孩子气息微弱。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小小的身躯上,竟布满了青紫泛黑的诡异斑痕,在摇曳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对于笃信天命的时代来说,这就是不祥之兆!
胤禛的瞳孔骤然收缩,反应极快,当即沉声道:“此事绝不能外传!”
迅速安排人手封锁消息,严防半点风声泄露。
“是……” 众人战战兢兢地应声,但见到孩子的人、知晓秘闻的,终究逃不过灭口的下场。
宜修紧随其后去见柔则,刚踏入内室,便听闻她大出血的消息。
府医全力救治,勉强从阎王殿将柔则给抢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