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书院内,灯火葳蕤。
甄嬛斜倚在窗边,指尖一枚白玉耳坠凉得沁人。
窗外是沉沉的夜,一如这后宫,看似平静,底下却涌动着噬人的暗流。
“小主,”槿汐轻声步入,将一杯暖茶放在她手边。
“闲月阁那边……沈娘子一切尚好,只是日渐清减了。”
甄嬛眸色一黯,半个月前,眉庄姐姐被华妃构陷“假孕争宠”,被降位禁足。
她闭了闭眼,将翻涌的心痛与恨意强行压下,“接下来就该轮到碧桐书院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恰逢端贵人前来,给带了消息和投诚,为了联手对付华妃。
双方联合,继续和华妃一派斡旋,在给沈眉庄翻案后,却发现端贵人弄没了六阿哥。
回到延禧宫的甄嬛,只觉得脊背发冷。
端贵人倒是走的一了百了,而她需要面对已经疯了的华妃,一想到这,只觉得肚子疼的厉害。
温实初前来诊脉,报喜:“恭喜小主,已有两个月喜讯了。”
甄嬛听着却开心不起来,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实在担心保不住他。
但现在已经来了,那就没有不保的想法,得先下手为强,解决了华妃的靠山年家。
随着西北战事结束,年羹尧班师回朝,便是他恃功骄纵、结党营私的罪证,如同雪片般悄然递至御前。
不仅不收敛,还以功劳威逼,不顾皇嗣,让皇帝处置甄嬛。
养心殿内,胤禛将最后一本奏折掷于地上:“年羹尧——他好大的胆子!”
苏培盛垂首屏息,不敢言语。
不久,朝堂风云,也是年羹尧太膨胀,让人想说是鸟尽弓藏都不行。
随着降罪圣旨,年羹尧一系败落,煊赫的年氏也没了往日威风,华妃自然无法接受,耿直的伤了甄嬛。
胤禛大怒,念在六阿哥份上,华妃被褫夺封号,降为年嫔,禁足于翊坤宫。
延禧宫内,甄嬛紧紧攥着安陵容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滚落,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
“仅凭这些,就能赔我儿一条性命么?”
“姐姐,眼下身子最要紧。” 安陵容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慰。
话锋悄然一转,将关键消息轻轻透出,“年嫔还在翊坤宫呢,你可知她宫里的欢宜香……”
那欢宜香是皇帝亲赐,明着是恩宠,实则暗藏避孕之效。
圣心如何,显而易见,望着甄嬛苍白的脸,安陵容希望她能打起精神。
“是啊,嬛儿,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退……”沈眉庄跟着说,对于华妃的仇恨更甚。
景仁宫。
殿内药香未散,宜修半倚在暖榻上,身上搭着锦被,面色微白,眉宇间萦绕着倦意。
皇帝坐在榻前,手中捻着一份名册,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原不该拿食物来扰你休息,只是我们孩儿婚事,总要你亲自掌过眼才好。”
宜修微微颔首,对于名册上的侄女不看重,点了富察、瓜尔佳氏等大姓女子。
嗓音带着绵软无力:“我精力不济,格格们性子如何,还得麻烦皇上多关注。”
皇帝颔首,颇为满意她的选择:“依你,给透个消息,待明年大选考教后,再定下人选。”
“好。”宜修柔顺应下,咳嗽两声,做足了病弱模样。
皇帝宽慰了她几句,无非是让她好生静养,莫要劳神。
宜修一一应了,神色温婉,言语体贴,直到他不舍离去后,脸上那层虚弱的柔顺才如潮水般褪去。
“可惜了!”
原本是打算暗手刺激一波的,送那缠绵病榻数年,还坚持不走的姑母一程。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弘晏的婚事,就让她……再苟延残喘些时日吧。
宜修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让人挑拨一下,四大爷的主意就很不错,让太后送老情人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