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的车刚驶入地库,管家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沈先生傍晚从医院复查回来,绕去商场转了圈,拎着好几袋东西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等您。”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想起早上出门时少年黏着她撒娇,此刻心里却泛起一阵柔软的暖意。
往常这个点总是暗着的家门,今晚却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漫出来,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温柔的光斑。
推开门的瞬间,没有预想中佣人的动静——她早上特意交代过,让大家早点休息,别等她。
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刚好裹住沙发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少年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家居服,是她上周特意选的纯棉材质,怕他刚出院皮肤敏感。
他怀里还抱着个没拆封的纸袋,侧脸埋在柔软的靠垫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轻得像落在窗沿的雪。陆凝脱高跟鞋时特意放轻了动作,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一步步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落地灯的光刚好落在少年身侧散落的购物袋上,她的目光扫过,最先注意到的是旁边那家她常去的独立书店的纸袋。
指尖轻轻勾过袋子一角,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她随口提过的散文合集,而是一本封面印着纹路的书,书名用烫金字体清晰印着——《让她爱你到死心塌地》。
陆凝的指尖顿了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刚出院就惦记这些奇奇怪怪的书。再往袋子里看,才发现她念叨了好几天的《受戒《》躺在旁边,书页间还夹着一张便利店的便签,上面是少年歪歪扭扭的字:“老婆说汪曾祺的文字很暖,先买回去等她一起看。”
旁边另一个印着文具店logo的袋子里,除了几支她惯用的钢笔,还有一本封皮画着小雏菊的笔记本,扉页上似乎还夹着张便签。
陆凝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却记着她随口说的每一句话,跑了大半个商场去买这些东西。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少年脸上,还是记忆里那样好看的轮廓,鼻梁高挺,唇形饱满,只是这道长长的疤有点不美观。
当时医生说伤口不深,可拆线后还是落了印子。陆凝的指尖无意识地悬在他脸颊上方,离疤痕还有几厘米时又轻轻收回,心里已经盘算好:明天一早就让助理联系市中心最好的皮肤修复科,不管多麻烦,都要把这道疤淡化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留着疤太可惜了。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指尖偶尔会轻轻描摹着他眉眼的轮廓,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时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朦胧,可当看清眼前的人是陆凝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突然点燃了漫天的星光。
“老婆,你怎么回来啦?”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尾音轻轻往上翘,像小猫的爪子挠在心上。
他说着就从沙发上坐起来,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没拆的纸袋,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我今天去书店看到那本书,觉得特别好,想学着怎么让你更爱我……”
陆凝心里又软又疼,伸手把人揽进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傻瓜,我已经很爱你了。下次不许再跑那么远,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少年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更软了:“可是想给老婆买礼物呀。”暖黄的灯光裹着两人相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