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上课只剩半小时了!而她现在在哪里?!
视线开始模糊,鼻尖酸胀难忍。
她慌忙低下头,用力咬着下唇,试图将湿意逼回去。
迟到甚至缺课...新学期的第一次专业课就被挂上“不靠谱”的标签?
手指微微颤抖地滑开手机屏幕,14:32。
还有二十八分钟。怎么办?下一站下车再折返?根本来不及!
打车?高峰还没完全过去,地面堵得像停车场,更何况她现在连具体位置都搞不清。
通讯录被一遍遍无措地翻动。
同班同学?刚认识几天,不熟,而且谁愿意翘课来接她?
家里司机?更不现实,从家里过来得一个多小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逡巡,最终,那个被自己加注了“张叔叔”备注的名字,停在视野中央。
上一次搬行李已经麻烦过他一次了,非亲非故又打扰他工作、欠下人情的感觉让她心里不踏实。
这次,因为自己路痴坐反了地铁这样愚蠢低级的错误,又要向他求助吗?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无能、太依赖、太不独立?他甚至还是因为父亲的托付才......
可是,时间不等人,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离上课只剩二十五分钟了,恐惧压倒了自尊和犹豫。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拨号键。
“嘟......嘟......嘟......”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张凌赫喂?
张凌赫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依稀能听到清晰的英文讨论声,一个男声似乎在汇报着什么项目的进度,语速很快。他显然正在工作或会议中。
江映晚张叔叔......
江映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江映晚是,是我......江映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背景的讨论声消失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张凌赫映晚?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江映晚我坐地铁坐反了方向......
巨大的无助感冲破防线,伴随着哽咽冲口而出,
江映晚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地图反应慢,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站了。现、现在马上要上课了...很重要的课,我找不到回学校的路了......
语速越来越快,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她抬手迅速抹掉,却止不住更多的泪意汹涌。
电话那端短暂的沉默,但并非无声。
张凌赫好,我知道了。映晚,听着,别慌。
张凌赫你现在做的第一件事,抬头,看清楚车厢里当前的站台标识,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一站。看站名,或者线路图上你现在闪烁的位置点。
指令明确而有效,瞬间驱散了江映晚脑子里的一大片慌乱迷雾。
江映晚西二旗...对!是西二旗站!马上就要到了。
张凌赫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