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下旬的北京,寒意渐渐褪去,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带着融融暖意洒向大地。
张凌赫公寓的书房被临时改成了琴房——自从江映晚说想练琴,又怕来回跑琴行颠簸伤腿,他隔天就让人把朋友寄存的斯坦威钢琴挪了过来,还在地板铺了柔软的地毯,墙角放了加湿器,琴凳换成了可调节高度的,垫上了绒布坐垫。
此刻,夕阳正斜斜地切过落地窗,落在乌黑的琴身上,泛出一层温润的琥珀色光。
江映晚坐在琴凳上,右臂的石膏已经换成了轻便的护具,总算能稍微活动一下,却还是不能用力。
右腿依旧需要垫着两个厚厚的抱枕,保持着舒适的角度。
她正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弹奏着德彪西的《月光》。
旋律缓缓流淌,可每当弹到那个升F大调的和弦时,指尖总是找不准位置,要么按错琴键,要么力度不够,让原本流畅的曲子戛然而止。
张凌赫又错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江映晚回头,就看到张凌赫靠在门框上,穿着浅灰色的羊绒衫,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艺术导论》,是她昨天抱怨看屏幕头晕、没写完的艺术鉴赏作业。
这些天,张凌赫不仅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主动揽下了“督促学习”的任务。
她的专业课作业,只要是需要读实体书、分析文本的,他都会抽出时间陪她一起看,偶尔还会跟她讨论几句,比她自己还上心。
江映晚真不巧,被抓到了!
江映晚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懊恼,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
江映晚还不是脑震荡影响记忆力嘛,我明明记得这个和弦的位置,一到弹的时候就忘,气死我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抱起放在琴边的《艺术导论》,那本书厚厚的,沉甸甸的,她单手抱着有些吃力,故意皱着眉,一脸苦恼地凑到张凌赫身边,
江映晚张叔叔,你帮我念念这段乐谱分析好不好?
江映晚老师让写德彪西的和声特点,我看屏幕头晕,看实体书又有点费劲,你念给我听,我记下来,好不好嘛?
她特意强调“实体书”,就是算准了他要念得清楚,必须靠近她,甚至坐在她身边。
这可是她计划了一上午的“近距离接触”机会。
张凌赫看着她抱着书吃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语气带着纵容,
张凌赫就你理由多。
他没多说什么,走到钢琴边,在她身边的琴凳上坐了下来。
琴凳不算宽,两人挨得很近,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江映晚的心跳悄悄快了一拍。
他接过书,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发出轻微的翻动声。
江映晚的发梢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胳膊,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护发素味道,清新又好闻。
张凌赫从这里开始念?
张凌赫指着其中一页,侧头问她。
江映晚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