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南疆异案
昭雪司的牌匾挂上三月有余,林砚刚审结一桩积压五年的贪腐冤案,顾晏辰就带着一封密信踏进了司署。信封上盖着南疆都护府的火漆印,拆开时,一股潮湿的草木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顺着信纸缝隙钻进林砚鼻尖。
“南疆爆发‘异祟案’,三个月内已有七名村民离奇死亡,死状都是七窍流血,当地官府认定是异感者作祟,抓了二十多个村民关在大牢里。”顾晏辰的指尖划过信上的血迹,“都护府不敢擅自处置,特地请昭雪司去查。”
林砚的指尖刚触到信纸,通感突然炸开——她仿佛看见暴雨中的南疆村落,竹楼里的妇人抱着孩子发抖,黑影掠过窗前时,带着一种类似蛇鳞摩擦的细微声响。她猛地回神,指尖已泛出凉意:“不是异感者,是人为的,而且凶手用了某种特殊的毒物。”
两日后,林砚和顾晏辰带着昭雪司的亲信抵达南疆。刚下马车,湿热的空气就裹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林砚立刻屏住呼吸——这香气里掺着极淡的麻痹成分,长期吸入会让人四肢无力。
南疆都护赵衍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他引着两人走进府衙,刚落座就递上卷宗:“死者都是夜里遇害,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村民说看见过‘会飞的影子’。”
“关押异感者的大牢在哪?”林砚没看卷宗,目光落在赵衍袖口沾着的草屑上——那草屑泛着暗绿色,和信纸上的草木气息一致。
大牢建在府衙后院,阴暗潮湿。林砚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隔着铁栏看向角落里缩着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听见动静抬头时,林砚看见他眼底泛着淡淡的蓝光——这是能与动物沟通的异感者特有的印记。
“你叫什么名字?”林砚轻声问道。
“阿吉。”少年的声音沙哑,“我没杀人,是‘影子’杀的,它还会跟蛇说话。”
林砚的指尖触到铁栏,突然感知到一阵冰冷的恐惧——阿吉曾在夜里看见过凶手,凶手身边跟着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蛇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刚想追问,就听见顾晏辰在身后轻咳一声,转头看见赵衍正盯着她的动作,眼神警惕。
当晚,林砚和顾晏辰悄悄去了案发的村落。月光下的竹楼静得可怕,林砚的听觉放大到极致,能听见远处蛇虫的爬动声,还有竹楼里村民压抑的哭声。走到第七具尸体的家门前,她突然停住脚步——门缝里渗出的血迹,泛着与赵衍袖口草屑相同的暗绿色。
“小心,这里有机关。”顾晏辰拉住她,用刀拨开门口的茅草,露出底下埋着的毒针。毒针泛着暗绿,针尖沾着的黏液,正是林砚在信纸上感知到的毒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蛇的嘶嘶声。林砚循声望去,看见一道黑影从竹楼顶上掠过,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她立刻追上去,却在转过拐角时,看见阿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条黑蛇。
“是它!凶手身边的蛇!”阿吉的声音带着恐惧,黑蛇却在他手中温顺地蜷缩着,“它说,是赵都护让它咬人的。”
林砚的通感突然捕捉到赵衍的心跳,就在百米外的竹林里。她和顾晏辰对视一眼,悄悄摸进竹林,果然看见赵衍正和一个黑衣人说话,手里拿着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暗绿色的液体。
“剩下的异感者必须尽快处理掉,不能让昭雪司查出真相。”赵衍的声音压低,却还是被林砚听得一清二楚。
顾晏辰刚想冲出去,林砚却拉住他——她看见黑衣人腰间的令牌,刻着“北狄”二字。北狄是大雍的宿敌,看来这不仅是杀人案,还牵扯到通敌叛国。
两人悄悄退回去,刚回到府衙,就听见大牢方向传来惨叫。林砚心头一紧,赶到时看见两名狱卒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阿吉的牢房空着,铁栏上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是赵衍!他想嫁祸给阿吉!”林砚的指尖触到狱卒的尸体,感知到他们临死前看见的景象——赵衍拿着毒瓶,强行给他们灌下毒汁,还放了黑蛇咬断铁栏。
顾晏辰立刻下令封锁城门,搜捕赵衍和阿吉。林砚却带着亲信去了都护府的库房,她记得赵衍袖口的草屑,那是南疆特有的“迷魂草”,只有库房里有储存。
库房的门虚掩着,林砚推开门,看见阿吉被绑在柱子上,赵衍正拿着毒瓶走向他。黑衣人站在一旁,手里握着刀,显然是要灭口。
“赵都护,勾结北狄,残害百姓,你可知罪?”林砚的声音响起,顾晏辰带着人手冲了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赵衍脸色骤变,突然将毒瓶砸向林砚,转身想跑,却被顾晏辰一剑抵住咽喉。黑衣人想反抗,阿吉却突然喊道:“蛇!咬他!”库房角落里的黑蛇瞬间窜出,咬住了黑衣人的脚踝,黑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看着被押走的赵衍和黑衣人,阿吉松了口气:“那条蛇是我救的,它知道赵衍的秘密,还带我找到了北狄的密信。”
林砚接过阿吉递来的密信,上面写着北狄想利用南疆的异感者制造混乱,趁机入侵大雍,而赵衍收了北狄的黄金,答应帮他们铲除异感者,嫁祸给“异祟”。
此案审结后,雍帝下旨处死赵衍和黑衣人,释放了被关押的异感者,还派专人去南疆传授农耕技术,帮助村民改善生活。阿吉因为协助破案,被林砚留在昭雪司,成为了她的得力助手。
离开南疆的那天,阿吉指着远处的雪山说:“林大人,那里还有很多异感者,他们都很善良,只是怕被官府抓。”
林砚点头,目光坚定:“总有一天,所有异感者都能光明正大地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