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安全通道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急促而惊慌,一个沉重而压迫。
贺峻霖的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严浩翔的眼神像捕食者锁定猎物,让他Omega的本能尖叫着危险,可身体却因为对方强势的Alpha信息素而微微发软。抑制剂正在失效,这个认知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我……”贺峻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大脑疯狂运转,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五年来的小心翼翼,可能就在此刻毁于一旦。
严浩翔看着他苍白的脸,额角渗出的细汗,以及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的惊恐和无助,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原来如此,原来这个总是云淡风轻、好像永远能处理好一切的贺峻霖,藏着这样一个足以毁灭他职业生涯的巨大秘密。
“不说话?”严浩翔又逼近了一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他刻意释放出一丝安抚性的信息素,并非出于善意,而是像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想看看这个伪装者会作何反应。“需要我打电话给经纪人,或者直接叫医生过来,帮你‘好好’检查一下吗?”
“不!不要!”贺峻霖猛地伸手,抓住了严浩翔的手腕,指尖冰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声音带着恳求,“严浩翔…求你……”
“求我?”严浩翔挑眉,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享受着他从未在贺峻霖身上见过的脆弱。“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让我帮你保守这个……惊天大秘密的理由。”
贺峻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虽然还有慌乱,却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你想要什么?”
严浩翔笑了,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你觉得,一个Omega,特别是处于发情期边缘的Omega,在一个Alpha面前,有什么筹码可以用来谈条件?”
这话语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贺峻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后颈,那里已经隐隐发烫。
看到他的动作,严浩翔眼神暗了暗。他确实被贺峻霖此刻的样子吸引了,那种脆弱与倔强交织的矛盾感,比他平日里完美的Beta形象要生动得多。但比起标记一个Omega,他此刻有更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严浩翔话锋一转,稍微退开了一点,给了贺峻霖一丝喘息的空间,“我对趁人之危没兴趣。”
贺峻霖警惕地看着他,不相信他会轻易放过自己。
“我要你欠我一个人情。”严浩翔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一个很大的人情。从今以后,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要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无论是团队决策,还是资源分配,或者……任何其他事情。”
这是要让他成为阵营里的“自己人”,甚至可能是“傀儡”。贺峻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严浩翔在团队里虽然是核心,但并非没有竞争对手,他需要更多的支持和掌控力。
“你可以慢慢考虑。”严浩翔作势要拿出手机,“我先帮你联系一下公司公关部,看看怎么处理今天的‘突发健康状况’……”
“我答应你。”贺峻霖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他没有选择。比起身份暴露带来的毁灭性打击,成为严浩翔的“共犯”,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严浩翔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聪明。”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到贺峻霖身上:“穿上,遮一下你的味道。我车里有强效抑制剂。”
贺峻霖愣愣地接过还带着严浩翔体温和淡淡雪松气息的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穿上了。Alpha的外套似乎形成了一道暂时的屏障,将他那不受控制的白桃香气包裹住,也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严浩翔打了个电话给小张,语气平淡地交代:“嗯,我接到贺儿了。他就是低血糖加上有点中暑,我直接送他回家休息。你跟节目组沟通好,后续安排等公司通知。”
挂断电话,他看向贺峻霖:“能走吗?”
贺峻霖点点头,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但腿脚依然发软。严浩翔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却还是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半搀半抱地将他带向停车场。
一路无话。直到坐进严浩翔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副驾驶,贺峻霖才真正松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严浩翔从储物格里取出一个未拆封的注射器和一小瓶强效抑制剂,递给贺峻霖:“需要我帮你?”
“……不用,谢谢。”贺峻霖接过,熟练地为自己注射。冰凉的液体进入血管,逐渐压制住体内翻腾的热潮。
车内弥漫着沉默,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严浩翔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上。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贺峻霖注射完毕,正在用消毒棉片按压针孔,闻言动作一顿。
“为什么伪装成Beta?”严浩翔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娱乐圈的Omega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贺峻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因为我不想被定义。”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执拗,“我不想他们一提到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个Omega偶像’,然后才是我的舞台,我的努力。我不想被安排去唱那些软绵绵的情歌,不想被塞进Omega就该甜美、柔弱的框架里。我更不想……在发情期的时候,被公司当成需要特殊照顾的‘麻烦’。”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而且,一个‘Beta’,听起来不是更安全,更让人放心吗?不会因为信息素惹麻烦,不会因为发情期影响工作。”
严浩翔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评论。他不得不承认,贺峻霖的选择虽然冒险,却并非全无道理。这个圈子对Omega的隐形歧视和过度“保护”,确实存在。
“你藏了五年,”严浩翔说,“很厉害。”
这句听不出是赞美还是讽刺的话,让贺峻霖抿紧了嘴唇。
“以后不用藏得那么辛苦了。”严浩翔发动了车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秘密,也是我的秘密了。”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紧。他看向严浩翔线条冷硬的侧脸,明白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了这个秘密的暂时安全。
而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车子驶入夜色,将医院的喧嚣抛在身后。贺峻霖裹紧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雪松的气息霸道地萦绕在鼻尖,像一个无声的烙印,提醒着他刚刚达成的危险协议。
他成了严浩翔的共犯,也成了他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