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屈辱像一场高烧,烧退了贺峻霖最后一丝侥幸。他回到公寓,冲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澡,皮肤搓得发红,却依然感觉那股雪松气息如影随形,严浩翔隔着他后颈腺体的触感,烙印般灼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严浩翔要的不是合作者,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彻底掌控的玩物。而自己,差一点就真的在Alpha信息素的冲击下软了膝盖。这种生理性的屈服比任何威胁都让贺峻霖感到恐惧。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绝对的本能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毫无血色的脸。微信群里,工作人员正在确认明天飞往另一个城市进行新专辑宣传的行程@了所有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紧紧攫住了他的心。
逃走。
不是永远的消失,那不现实。而是一个短暂的、足以打破眼下僵局的“失踪”。他需要空间,需要时间重新思考对策,需要让严浩翔明白,他贺峻霖,不是可以任意搓圆捏扁的傀儡。
这个决定风险极大。擅自脱离团队行程,是严重违约,会打乱所有宣传计划,公司震怒,粉丝猜测,舆论压力……每一步都是深渊。
但留下,在严浩翔日益收紧的控制下,他迟早会彻底迷失,最终可能连灵魂都被那雪松气息标记、吞噬。两害相权,他宁愿选择一场有计划的“灾难”。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他迅速行动了起来。首先,他联系了一个绝对信得过、与娱乐圈毫无瓜葛的远房表姐,简单说明需要帮忙,对方虽惊讶,但仍答应提供一处位于邻市郊区的空置公寓作为临时落脚点。接着,他预订了明天最早一班、飞往另一个无关目的地的机票,再用另一个身份信息,购买了从该地中转至表姐所在城市的火车票。行程迂回,尽可能避开追踪。
然后,他给经纪人小张发了一条精心编辑的信息:
「张哥,抱歉。昨天医院检查结果不太好,医生建议必须立刻静养几天,否则有失声风险。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但嗓子是我的命。我联系了一位熟悉的耳鼻喉老专家,明天一早就飞过去找他。后续活动我会尽量协调,造成的损失我个人承担。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信息半真半假。他的喉咙确实因为连续工作和精神压力有些不适,但远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他赌的是公司暂时不会为了确认而立刻联系医院,赌的是经纪人对他一贯的信任和爱护。
发完信息,他立刻关机,取出SIM卡折断冲进马桶。他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装,戴上帽子和口罩,将必要的抑制剂、证件和少量现金塞进一个普通的双肩包。窗外,天色已微微发亮。
他像一尾鱼,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自己的公寓,汇入都市黎明前最沉寂的夜色里。没有开车,没有叫车,他步行了很长一段路,才在一个偏僻的公交站,坐上了开往机场方向的首班车。
一路上,他的心悬在嗓子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害怕看到公司的未接来电,害怕在机场被粉丝或狗仔认出,更害怕……看到严浩翔的身影。
那个Alpha,会有什么反应?暴怒?还是觉得被挑衅,从而展开更疯狂的追捕?
贺峻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囚笼,哪怕只是暂时的。
——
与此同时,严浩翔在自家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醒来,心情颇佳。昨夜贺峻霖最后那带着恨意却又无力反抗的眼神,取悦了他。狩猎的过程,总是比最终捕获更令人兴奋。他享受看着那只警惕的兔子,在自己的网里一点点挣扎,最终精疲力尽的过程。
他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才拿起手机,准备看看他的“猎物”今天会如何应对。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团队工作群里炸开锅的消息。
「贺儿怎么回事?电话关机!」
「@经纪人-小张,张哥,联系上峻霖了吗?航班马上要值机了!」
「他昨天不是说只是低血糖吗?怎么突然严重到要去看专家?」
「完了,这边活动对接方已经在问了,怎么回复?」
严浩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看到了贺峻霖发给小张的那条信息。静养?失声风险?飞去找专家?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他立刻拨打贺峻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
好,很好。贺峻霖。
严浩翔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居然敢跑?在自己刚刚宣示了主权之后,在自己以为他已经认命的时候,他居然选择了最愚蠢、也是最挑衅的方式——逃跑。
这不是简单的因病告假。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来自猎物的、清晰无比的反抗信号。
严浩翔猛地将手机摔在昂贵的餐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佣人吓得不敢出声。
他走到窗边,俯瞰着逐渐苏醒的城市,胸膛剧烈起伏。贺峻霖的逃离,不仅打乱了他的计划,更严重挑衅了他作为顶级Alpha的尊严。一个Omega,一个被他抓住了最大把柄的Omega,竟然妄想从他掌心逃脱?
愤怒之后,一种更加强烈的、混合着兴奋的占有欲涌了上来。逃跑?有意思。这反而证明了贺峻霖不是个轻易屈服的玩物,这场游戏,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
他倒要看看,一只离了巢、信息素可能随时失控的Omega,能在这个到处都是眼睛的世界里,躲多久。
严浩翔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不妨碍使用。他先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动用一切资源,查贺峻霖今天的行程,他可能用的所有身份信息,交通工具。立刻,马上。」
然后,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李叔,帮我联系几个人。对,要嗅觉最敏锐的,擅长‘找人’的。价格不是问题。”
挂断电话,严浩翔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冰冷而势在必得的笑意。
贺峻霖,你跑不掉的。
这场你擅自开始的捉迷藏,规则由我来定。而找到你的奖励……我会亲自收取。
猎人,正式入场了。而猎物天真的以为,逃离了熟悉的森林,就能获得自由。却不知道,整个世界的阴影,都可能成为猎人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