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

“夏少爷，我们从哪里开始？”

　　夏章武迎娶了妻子，中馈之事本来也是打算在近日就做移交，所以夏府的账目早就整理过，是范和文最先送过来的。

　　黄莺莺望着那一摞账册和两把算盘有些打怵，她对古代常用的四柱记账法并不熟悉，听说非常难，必须经过专业训练数年，才勉强入门。

　　而且古代不用阿拉伯数字，全是用大写汉字，她脑袋瓜里面的识数系统要先将汉字换成阿拉伯数字，再数数后面几个零，才能知道到底是多少，反应迟钝。

　　还有算盘这个东西，黄莺莺记忆中也就是在小学学过一学期的珠算，一星期只有一节课，粗略记得点口诀，能打加减都勉强，乘除完全是抓瞎。

　　要把这厚厚账本都盘完，黄莺莺已经可预见自己的手指要怎么抽筋了！

　　但“董事长”夏怀玠泰然自若地坐在旁边，“副董事长”夏怀璎双手杵着腮帮子、笑眯眯地幸灾乐祸。

　　黄莺莺也不能不战便退，只能硬着头皮询问先从哪一本账册开始。

　　“叫我怀玠或玠儿就可以，否则习惯了，出去容易叫漏嘴，引人怀疑。小娘你以前学过看账册吗？”

　　夏怀玠挑眉，纠正了黄莺莺的叫法，抽出一本账册，推到她面前。

　　头摇得像拨浪鼓，黄莺莺打开了封面为“日常家用”的账本，一眼便愣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不会是眼睛花了吧？用力眨了眨眼，黄莺莺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账本字体不是从右到左竖着写的，而是从上到下横行写，分成序号、项目和金额三个竖栏。

　　金额栏更是细细地分为“个十百千万”，最不可思议的是，填写的数字是从右到左的阿拉伯数字“0－9”。

　　每一页页头有上页结转累积，每一页页尾有本页小计、结转下页累积，每月有月小结与累计，然后一季度有大结和累计。

　　最后年终总累计出全年家用花销，封账不再续写，一本账只记录一年支出，下年便从新开账本，不做串联。

　　黄莺莺惊呆了，这种记账方式，不就是现代的流水账式记账吗？还有阿拉伯数字计数方式，毫无疑问她都能看懂！

　　“你识字，看账本应该就不难，这些数字是从大食国传入，叫阿拉伯数字，账本横式也是为了填写与读取数字方便，由顺天女帝推广使用。

　　除了这个‘零’以外，其他的‘2－9’便是对应字的‘贰到玖’，字写得数字的在账目里是叫大写，这个阿拉伯数字便是小写，零占位表示……”

　　夏怀玠边讲解，边用饱沾墨汁的琉璃笔，在纸上给黄莺莺写出1到9的对应汉字，讲解数字零的意义。

　　黄莺莺心中默默拜谢那位穿越前辈，普及阿拉伯数字横式记账，又救一次她的狗命。

　　即使已经清楚明白，可为了不暴露，黄莺莺不敢不听，目光却盯着夏怀玠手里的琉璃笔，又一阵惊讶。

　　笔尖是扁平蛇形，往上是圆弧状带有螺旋弧形深凹槽的储墨槽，再上面是圆形笔杆。

　　使用时将笔尖插入深一些的墨汁瓶，墨汁会沾在弧形凹槽上，缓缓下流便可肆意书写，直到墨汁用完再蘸再写，十分方便。

　　造型是现代钢笔和非常小众的硬笔书法用玻璃笔的混合体，原理简直一模一样。

　　黄莺莺搜索原主记忆，黄秀才、段元佐他们都是用毛笔，看来这种琉璃硬笔应该十分昂贵，并不普及。

　　但非常适合手指握力不足、用毛笔这类软笔写不好字的孩童，和黄莺莺这种穿越手残、用不来毛笔的人。

　　这能不能搞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