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如水,又是十余年过去。
武魂殿,供奉殿。
这里是武魂殿真正的权力与武力核心,能踏入此地的,无一不是站在大陆顶端的封号斗罗。千古兄弟,如今已是这里的第六与第七供奉。
千古临钧,封号“千钧”,九十四级强攻系封号斗罗,盘龙棍沉稳如山,深蓝色的魂力光华内敛,行事稳健,深得大供奉千道信赖,位列第六供奉。
而千古临降,封号“降魔”,同样九十四级强攻系封号斗罗,降魔棍却霸烈如火,炽热的红色魂力仿佛能焚尽一切阻碍。
为了在这强者云集之地迅速站稳脚跟,不被小觑,他刻意将自己性格中狂傲不羁的一面放大,行事张扬,言语狷狂,凭借着实打实的强悍实力,硬生生赢得了认可,坐稳了第七供奉的位置。
此刻,供奉殿专用的演武场内,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切磋。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的能量余波,地面有些焦灼的痕迹(多半是降魔的杰作)和冰晶残留(来自光翎)。
几个身影围坐在演武场边缘特意开辟出的休息区,这里摆放着石桌石凳,甚至还有几坛上好的烈酒。
“痛快!哈哈,降魔,你这家伙的棍子是越来越沉了,那股子蛮火劲儿,差点把老夫的胡子燎了!”说话的是四供奉雄狮斗罗,他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端起海碗灌了一大口酒,他九十四级的修为,刚和降魔打了一场,虽略占上风,但也感受到了对方那不讲道理的霸道力量。
三供奉青鸾斗罗,一身青袍,气质清冷,此刻也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他九十四级,速度冠绝供奉殿,刚才与千钧斗罗切磋,两人一静一动,亦是精彩纷呈。
而坐在降魔旁边,正拿着一块丝帕小心翼翼擦拭指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的,正是五供奉光翎斗罗。他面容俊美近乎妖异,银发蓝眸,带着一种独特的少年感,却因武魂反噬,体质偏寒,情绪激动时眼眸会泛起冰蓝光泽。
他九十四级,因为武魂的特殊性,在来武魂殿前曾受尽冷眼与排斥,直到在这里,遇到了这群“怪物”同伴。
“哼,雄狮哥,你还好意思说,你那狮子吼震得我耳朵现在还在嗡嗡响。”降魔随手扯开有些散乱的衣领,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拿起酒坛直接对口豪饮,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感,他畅快地哈出一口气,红色的眸子在酒意下更显不羁,“不过打得是爽!比跟那些外面软绵绵的家伙过瘾多了!”
在这里,虽然有明确的等级排序——大供奉千道流九十九级,威严深重,一心为武魂殿与天使一族谋划;二供奉金鳄斗罗九十五级,性格更为古板严肃,对强者尊敬,对弱者确实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鄙视——但总体而言,比起外面纯粹的弱肉强食、勾心斗角,供奉殿内部,至少存在着一种基于实力认可和共同目标的“同伴”情谊。他们信仰强者,却也认可彼此的努力与独特。
光翎闻言,轻轻踢了降魔小腿一下,声音带着点特有的清冷腔调:“狂什么狂,刚才要不是我冰箭扰乱了你的节奏,你能跟四哥拼那么多招?”他这话看似拆台,实则带着亲近。降魔虽然狂,却从未因他的武魂反噬或体质问题流露过丝毫鄙夷,反而时常与他搭档切磋,这份平等相待,让光翎将他视为极好的朋友。
千钧斗罗坐在一旁,安静地品着酒,看着弟弟与同僚们笑闹,沉稳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他知道弟弟的狂傲有一半是伪装,是为了在这里立足,但能看到他结识到能一起喝酒、打架、开玩笑的同伴,心中亦是欣慰。
“光翎说得对,降魔你就是欠收拾。”青鸾斗罗难得开口调侃了一句。
“嘿!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挤兑我是吧?”降魔放下酒坛,红色的眸子扫过几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光翎,雄狮哥,青鸾哥,光喝酒没意思,来玩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
他这提议立刻引起了雄狮的兴趣:“哦?老夫有什么不敢的!来来来!”
青鸾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光翎也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千钧本想拒绝,但看到弟弟兴致勃勃,也默认了。
简单的规则,转动酒壶,壶嘴指向谁,谁便受罚。
几轮下来,气氛愈发活跃,连千钧都被迫回答了一个关于修炼的“无聊”问题。终于,在一次转动后,粗糙的陶制壶嘴,不偏不倚,正对准了降魔。
“哈哈哈!报应来了吧!”雄狮拍着大腿笑道。
光翎漂亮的蓝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冰棱碰撞般清脆又有些悠扬的语调问道:“降魔,真心话——”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降魔那副“尽管放马过来”的嚣张样子,才慢悠悠地继续: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在咱们这武魂殿里,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姑娘?比如哪位女长老?或者……听说教皇陛下前些年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叫比比东的,天赋似乎不错?”
问题问出的瞬间,喧闹的气氛似乎有了一刹那的凝滞。
千钧斗罗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地落在弟弟侧脸上。
降魔脸上的狂放笑容微微一僵,虽然极其短暂,几乎瞬间就被更夸张的表情覆盖,但离他最近的光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哈?”降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红色眸子里满是戏谑和不以为然,“喜欢的人?光翎,你脑子被我的降魔棍震傻了?女人?麻烦!除了哭哭啼啼、矫揉造作,还能干嘛?影响我拔棍的速度!”
他抓起酒坛又灌了一口,动作带着刻意的不羁,仿佛要将某种情绪压下去。
“还女长老?一个个板着脸跟谁欠她们钱似的。那个叫比比东的小丫头?”他撇撇嘴,语气更加不屑,“毛都没长齐,天赋好有什么用?性子阴沉沉的,看着就无趣。”
他的回答狂妄又直接,符合他一贯的人设。雄狮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这才是降魔该有的样子。青鸾也微微摇头,似乎觉得光翎这问题确实问得无聊。
只有光翎,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依旧静静地看着降魔,没有错过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以及此刻那过于用力握着酒坛、指节有些发白的手。光翎自己经历过太多,对情绪的感知远比旁人敏锐。
千钧斗罗垂下眼眸,默默饮尽了杯中酒。他知道,弟弟这番话,九分是真心的不屑于武魂殿的任何女性,但还有一分,是为了掩盖那个深埋心底、了无消息十余年、连名字都不敢轻易触碰的身影。
降魔见无人再深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那股被强行压下的、因“喜欢的人”四个字而翻涌起来的酸涩与空落,却如同无声的潮水,在无人可见的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小幽……
你在哪里?
是否……还记得那个总爱惹你生气,却从未敢将真心说出口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