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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千钧斗罗收到了来自千古家族的信函。信是家族长老亲笔所书,措辞恭敬却不失亲近,内容与往年大同小异:家族一年一度的年轻子弟大比即将开始,旨在检验小辈们的修炼成果,激励后进,对表现优异者予以重奖。
信中恳请他与临降(若得空)能拨冗回族一趟,一则鼓舞士气,让年轻一代见识家族顶尖强者的风采,二则也让那些资质出众、有望未来进入武魂殿发展的苗子,提前在两位供奉面前混个脸熟,日后若能得些许照拂,对家族亦是幸事。
这算是家族与身处武魂殿高位的他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维系与投资。千钧对此早已习惯,往年他大多会回去一趟,露个面,略作指点,也算是全了家族情分。
至于降魔……他性子跳脱不耐俗务,十次里能去个两三次便算不错,即便去了,也多半是坐在主位上神游天外,或者干脆找个借口提前溜走。
千钧放下信函,沉稳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思量。他想到的,并非仅仅是家族大比本身。
几乎是在看到这封信的同时,另一个与千古家世代交好、关系紧密的家族名字,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司徒家。
既然千古家举办大比,司徒家作为世交,定然也会收到邀请,派族人前来观礼。这是维系两家关系的传统。
而司徒家……有小幽。
尽管司徒幽父母早亡,在家族中与旁支亲戚算不得多么亲近,甚至早年可能还因武魂特殊或性格原因受过些微词。
但以她如今至少是封号斗罗级别的实力(即便司徒家可能并不完全清楚她的具体境界,但必然知道她实力极强),早已赢得了整个家族的敬畏与认可。
于公于私,在这种彰显家族实力与联络世交的重要场合,她即便再不喜应酬,“面子”上总要给的,出现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千钧不再犹豫,起身便去寻找降魔。
他是在供奉殿后方那片专供降魔修炼、如今已是坑洼不平、布满焦黑棍痕的演武场找到弟弟的。
降魔刚刚结束一轮疯狂的挥棍,暗红色的降魔棍插在一旁,他本人则双手撑膝,微微喘息,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红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狂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茫。
十几年的寻找无果,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安宁。
“临降。”千钧唤了他一声。
降魔抬起头,看到是哥哥,随意地用袖子抹了把汗,语气有些恹恹:“哥,有事?”
“家族来信,大比在即,让我们回去一趟。”千钧言简意赅。
降魔闻言,眉头立刻皱起,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没空!一堆小屁孩过家家,有什么好看的?你去就行了,替我向老头子们问个好。”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拔地上的降魔棍,准备继续发泄精力。
千钧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微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降魔所有的烦躁和不耐:
“司徒家,也会来人观礼。”
“……”
降魔伸向降魔棍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唯有那双红色的眸子,在瞬间骤然收缩,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炭火,迸发出难以置信、却又带着狂野希望的光芒!
他猛地直起身,一步跨到千钧面前,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带上了几分沙哑和颤抖:“哥……你,你说什么?司徒家?她……她会不会……”
他语无伦次,那双总是充斥着狂傲不羁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卑微的期盼和害怕落空的恐惧。十几年了,这是他得到的、最明确的一个可能与她相关的线索!
千钧看着弟弟瞬间失态的样子,心中复杂,但语气依旧沉稳:“不清楚。但按照惯例,她应该会出席。”
“我去!”降魔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降魔棍,周身那原本有些颓靡的气息瞬间被一种极度亢奋和紧张所取代,红色的魂力不受控制地溢出体表,形成一圈灼热的气浪,“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就走吗哥?”
他急不可耐,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空间直接赶回千古家族。
千钧按住他激动得有些发抖的肩膀,沉声道:“冷静点,临降。大比还有几日。届时,莫要失态。”
“失态?我怎么会失态!”降魔嘴上强硬,但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急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他反复念叨着,“司徒家……她一定会来的,对吧哥?她总得给家族面子……”
这一刻,什么家族大比,什么鼓励后辈,统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回去的唯一目的,只有一个——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苦苦寻觅了十几年的身影!
司徒幽,这一次,你还会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