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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幽倚在窗边,透过细微的缝隙,能隐约感受到远处那个院落里传来的、极其不稳定且灼热躁动的魂力波动。她等了片刻,却迟迟没有等到任何传音回复,只有那紊乱的气息彰显着对方内心正经历着何等激烈的天人交战。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拿出的一小坛密封着的、名为“醉梦生”的灵酒,这是她游历所得,后劲极烈。她原本只是突然起了兴致,想去城中著名的“醉庭轩”独自小酌几杯,感受一下微醺的放松。
但就在她生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一个随之而来的、无比自然的联想浮现在她脑海——以她对他的了解,以及这家伙今晚明显被撩拨得不轻的状态,若她真在外面喝醉了,十有八九会被他找到,然后……被他带回来。
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果他真的把她送回来,看着她醉意朦胧、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此刻却被她一个问题就问得方寸大乱的家伙,到底会做些什么?
是恪守那点可笑的“君子”风度?(她对此深表怀疑)
还是顺应他口中“不是圣人”的本能?
这股好奇心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疯长,带着点恶作剧的期待,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隐秘的试探。
于是,她便传音问出了那个问题。
可这家伙,居然装死?
司徒幽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无趣,又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她再次凝聚起传音,这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耐烦和催促,如同在提醒一个走神的学生:
【喂?】
【选项很难选吗?】
【还是说……我们堂堂七供奉,连这种假设性的问题,都不敢想,不敢答?】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刻意激将他。
【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去醉庭轩喝两杯呢……】
她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声音拖长,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仿佛只是在分享自己的一个临时起意。
但这句补充,听在降魔耳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瞬间将他从欲望与理智的拉扯中劈醒!
她去喝酒?现在?去醉庭轩?!
那个画面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她独自一人在酒馆,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后劲十足的“醉梦生”,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或许还会对旁人露出那难得一见的、毫无防备的柔软姿态……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嫉妒和占有欲如同火山般爆发!
他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她那个样子被旁人看了去!
更绝不允许,送她回来、看着她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别的男人!
“司徒幽!”他几乎是立刻就用传音低吼了回去,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决绝而带着嘶哑,“你给老子在原地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吼完这一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冲破了某种枷锁,对着那个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滚烫的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燃烧的胸腔里挤出来:
【没有A,也没有B,C更是笑话!】
【如果真有那一天……】
他顿了顿,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近乎凶狠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场景,一字一句地,砸下最后的宣判:
【老子选D!】
【和你……做到底!】
去他的盖被子!去他的浅尝辄止!去他的忍耐!
他就是要她!彻彻底底地要她!从身到心,都要打上他千古临降的印记!
传音送出,他周身那狂暴的魂力几乎要压制不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灼热的气息席卷整个院落。
当降魔那带着滚烫气息和不容置疑霸道的传音——“老子选D!和你……做到底!”——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炸开时,司徒幽感觉自己的耳根像是被火星子溅到,“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那直白、野蛮、甚至带着点凶悍的宣告,没有丝毫迂回,瞬间击碎了她之前所有的调侃和戏谑,将最赤裸、最危险的答案摆在了她面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那坛刚刚还觉得香气诱人的“醉梦生” “哐当”一声,有些匆忙甚至带着点嫌弃地放回了旁边的桌上,仿佛那不是什么琼浆玉液,而是什么穿肠毒药。
……
一个极其不符合她平日清冷形象的粗口,在她心底无声地爆了出来。
这酒……还能喝吗?!
这要是真喝醉了,意识模糊,四肢无力地躺在那儿……以千古临降那家伙刚才传音里那股子狠劲和憋了十几年的火气,他要是真翻墙进来,看到她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司徒幽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感觉后腰某处已经开始隐隐发酸发胀,一种莫名的、混合着惊悸和一丝奇异战栗的感觉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
她腰不得断?!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家伙在那方面的具体“实力”如何,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可以参考。
但是!光看他平日里那副精力过剩、打架时那降魔棍挥舞得虎虎生风、仿佛有使不完力气的样子,还有此刻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的、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阳刚之气和灼热欲望……
那毋庸置疑的爆发力和耐力……
司徒幽光是凭借想象,就觉得有点腿软。
这混蛋!平时看着一副桀骜不驯、脑子不太灵光(在感情方面)的样子,怎么在这种事情上,直觉和野心就这么凶猛?!直接跳过了所有前戏选项,奔着最终目标就去了?!
她原本只是想逗逗他,看看他窘迫或者口是心非的样子,谁承想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掀了桌子,把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欲望摊开在了明面上。
这下好了,玩脱了。
司徒幽站在原地,感觉脸颊也有些发烫。她抬手用手背冰了冰脸颊,试图驱散那股不正常的热度。湖蓝色的眼眸中神色变幻,有懊恼,有羞窘,有一丝被冒犯到的微恼,但深处,却又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如此强烈渴望和占有的……隐秘悸动。
她看了一眼那坛被冷落的“醉梦生”,彻底打消了去醉庭轩的念头。
算了,今晚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比较安全。
至少……得把门窗锁好,再加固几层结界。
她可不想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体验什么叫“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