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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渐亮,晨曦透过薄雾,为古老的宅院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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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年惯例,家族大比结束后,千古兄弟并不会做过多的停留,往往在次日清晨便会动身返回武魂殿。今年亦是如此,随行的武魂殿侍卫早已将一应物品收拾妥当,马车也已备在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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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斗罗依旧是那身深蓝色劲装,黑色的长发在脑后一丝不苟地束成一个利落的小丸子,显得沉稳干练。他站在府门前的石阶上,与前来送行的司徒家主和几位长老做着最后的寒暄,言辞得体,举止从容。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降魔斗罗同样是一身暗红色服饰,与他哥哥如出一辙的黑色长发,也在脑后扎了一个小丸子,只是他那丸子束得略显随性,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鬓边,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气质。
然而,与千钧的沉稳不同,降魔此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那双红色的眸子并没有看向正在交谈的众人,而是死死地、带着某种执拗的期盼,越过重重庭院,遥遥望向司徒幽所住院落的方向。
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降魔棍挂饰,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按照以往,他们此刻应该已经登车离开了,但今天……他在等。等一个或许不会出现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府门前的寒暄已近尾声,侍卫们也示意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降魔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眼底的光芒也逐渐黯淡。她……果然还是不会来吗?昨晚那个问题,是不是真的把她吓到了?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把今天的离别当回事?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带着满心的失落和烦躁,准备转身登车的那一刻——
一道清雅的身影,如同破开晨雾的清风,悄然出现在了通往内院的月亮门旁。
正是司徒幽。
她今日换了一身便于远行的浅青色劲装,款式简洁利落,却依旧掩不住她窈窕的身姿。墨色的长发同样在脑后高高束起,扎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显得英气勃勃。她脸上未施粉黛,却肌肤胜雪,唇色嫣红,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下清澈如水,平静无波。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降魔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刚才所有的失落和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激动!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想问她是不是来送他的,想抓住她的手问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到司徒幽的目光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他身旁的千钧斗罗身上。
她对着千钧,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清晰的礼貌笑容,语气平静地开口:“千钧哥,可以出发了。”
千钧斗罗对此似乎毫不意外,沉稳的脸上甚至也回以一丝了然的微笑,点了点头:“嗯,就等你了。”
“……”
降魔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冰水从头浇到脚。
等等?
什么情况?
可以出发了?
就等你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哥哥,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徒幽,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懵逼。
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小幽她……难道要跟他们一起走?!
什么时候决定的?!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千钧斗罗感受到弟弟那几乎要实质化的震惊和控诉目光,面上依旧沉稳,只是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当然不会告诉弟弟,昨晚晚宴后,他与司徒幽那场简短的交谈中,司徒幽便已提及,她接下来打算去天斗帝国境内探寻一处古迹,恰好与他们返回武魂殿的初始路段同路,可以结伴同行一程。
他当时便应允了,并且……“善意”地没有提前告知自家这个沉不住气的弟弟。让他多着急一会儿,似乎也不错。
司徒幽将降魔那副从狂喜到震惊再到委屈巴巴的变脸全过程尽收眼底,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这才仿佛刚刚注意到他一般,将目光转向他,湖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戏谑,语气轻飘飘地道:
“怎么,七供奉不欢迎我与你们同行一段路吗?”
降魔看着她那故意装作疏离客气的样子,再想到昨晚她那大胆的问题和自己那“豪迈”的回答,一股热气又冲上了脸颊。他梗着脖子,为了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刻意用嚣张的语气回道:
“哼!谁、谁不欢迎了!路又不是我家的,你爱跟不跟!”
只是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彻底出卖了他言不由衷的喜悦和紧张。
千钧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司徒家主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告辞了。”
司徒幽也对家族众人微微颔首,随即步履从容地走向其中一辆准备好的马车。
降魔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也赶紧跟了上去,那亦步亦趋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武魂殿七供奉的威严,活脱脱一只生怕被主人丢下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