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之后，秋天似乎更浓了。校园里的树叶开始大规模地掉落，金黄的、橙红的，铺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毓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天气的转好而好了一些。她开始偶尔和林薇一起在课间去操场散步，听林薇讲班里的八卦，虽然大多时候她只是听着，但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她和沈辞的交集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在图书馆偶遇，各自安静地看书，偶尔抬头，目光相遇，会相视一笑，然后又低下头去；有时是在走廊里碰到，会简单地打个招呼；有时是在课堂上，她有不会的题目，会鼓起勇气去问他，他总是会耐心地给她讲解，虽然话依旧不多，但态度很认真。
江毓发现，沈辞其实并不是冷漠，只是不擅长表达。他的内心其实很细腻，比如他会注意到她皱眉时是因为解不出题，会在她忘记带笔时默默递过来一支，会在她不小心碰掉书本时，弯腰帮忙捡起来。
这些细微的举动，像投入江毓心湖的小石子，一圈圈涟漪荡开，让她原本沉寂的世界，渐渐有了温度。
这天下午有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林薇拉着江毓去看男生打篮球。球场周围围了不少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场上的人，目光大多追随着那个穿白色球衣的身影——沈辞。
他打篮球的样子和平时安静的模样截然不同。身姿矫健，运球、突破、投篮，动作流畅而帅气，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光。每一次进球，周围都会响起一阵女生的尖叫。
“沈辞打篮球超厉害的！”林薇兴奋地说，“他不光学习好，运动也这么棒，简直是全能！”
江毓站在人群后面，默默地看着场上的沈辞。他跳跃、奔跑，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鲜活气息，和平时那个清冷的少年判若两人。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怎的，江毓的心跳有些快。她看着沈辞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转身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人群，恰好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毓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了目光，脸颊有些发烫。她感觉到沈辞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转了回去。
“哎，江毓，你看沈辞是不是在看你啊？”林薇凑到她耳边，笑嘻嘻地说。
“没有吧，你看错了。”江毓连忙否认，心跳得更快了。
林薇促狭地笑了笑，没再追问，注意力又回到了球场上。
江毓却有些心神不宁，她不敢再抬头看球场，只是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被沈辞看了一眼，自己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体育课结束，男生们满头大汗地走回来。沈辞经过江毓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递给她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给你。”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眼神却很亮。
江毓愣住了，下意识地摆手：“不用了，我不渴。”
“拿着。”沈辞的语气依旧简洁，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把水塞进了她手里。
瓶子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温热的。江毓握着那瓶水，看着沈辞离开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放学的时候，江毓走在林荫道上，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手里还拿着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想着该怎么还给沈辞，又或者，就这样留着？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向天空。江毓抬起头，看着那些飞舞的落叶，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事，就像这些落叶一样，纷乱而迷茫。
她好像……有点在意沈辞了。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慌乱，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过去的经历告诉她，靠近一个人，往往意味着可能会受到伤害。可沈辞身上的那种安静和温暖，又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到校门口，江毓看到沈辞正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他看到江毓，眼睛亮了一下，朝她走了过来。
“那瓶水……”江毓刚想开口说把水还给他，就被沈辞打断了。
“明天有空吗？”他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毓愣住了：“啊？什么事？”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好看的落叶，想……想请你一起去看看。”沈辞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脸颊微微泛红。
江毓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沈辞有些紧张的样子，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竟带着一丝期待。她犹豫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
听到她的回答，沈辞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秋天。
江毓看着他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也许，这个残花败季，并不会像她想象中那么凋零。也许，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故事，正在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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