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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那枚精心包装的胸针送到了陈太太手中,换来了一阵惊喜的赞叹和更热络的互动。
陈太太在一次小型插花沙龙上,主动将容胭引荐给了林太太。
然而,就在她专注于经营太太圈的关系时,沈皓宇那边,依旧是一片死寂。
这种刻意的冷落,让容胭在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焦躁。
她厌恶这种情绪,这代表她依然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人,依然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和处境。
倒是何苏叶登门了,他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容胭身子底子一直不大好,尤其是被他诊脉时,男人的目光澄澈仿佛能看透一切。
何苏叶“容小姐最近郁结于心,”
容胭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她早已习惯了将真实的情绪层层包裹。
容胭“我没事。”
何苏叶“嘴巴可以说谎,脉象不会。”
容胭不好意思的拱了拱鼻子。
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腕间,指尖传来的温度微凉。
何苏叶“脉象弦细而数,肝气郁结,心火浮动。这不仅仅是旧疾,更是近来思虑过度,情志不舒所致。”
他每说一个字,容胭的心就沉一分。
那些压抑的情绪,沈皓宇故意冷落的烦躁,太太圈中步步为营的谨慎,仿佛都被这只手一一探知,无所遁形。
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何苏叶不着痕迹地轻轻按住。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专业,而非冒犯。
何苏叶语气放缓,如同溪水流过青石。
何苏叶“医者面前,无谓强撑。你本就气血偏弱,若再添上这心绪的损耗,之前开的温经养血汤,药效也要大打折扣。”
容胭垂下眼帘,她沉默着,不再否认。在这个男人清澈的目光和精准的诊断下,任何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她感到一丝狼狈,却又有一点点放松。
至少在这里,在这一刻,她可以暂时不用扮演那个无懈可击的容胭。
何苏叶收回手,开始整理药箱,声音平和地继续说道。
何苏叶“除了按时服药,更重要的是自我宽解。若是信得过我,或许可以试着说说,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劳神?”
他的提议很自然,带着医生的关怀,也带着朋友般的善意。
容胭抬起眼,看着他清隽的侧脸和专注收拾药材的动作,那萦绕在他周身的清苦药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容胭“没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胡思乱想罢了。劳何医生费心了。”
她终究无法轻易对人敞开心扉,尤其是涉及沈皓宇,那太危险。
何苏叶看了她一眼,没有强求,只是将重新包好的几包药材递给她。
何苏叶“这是新调整的方子,加了两位疏肝解郁的药材。睡前用温水泡脚,亦有助安神。”
...
办公室内,私助开始汇报最近的行程,沈皓宇猛地发现明晚就是法国协会的晚宴了。
沈皓宇“等等,那个谁最近在忙什么?”
特助懵了,一向专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在了茫然,“皓宇总,您说的是?”
沈皓宇后知后觉的理了理领口,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沈皓宇“就是容胭。”
特助恍然大悟般,“容小姐最近和黄夫人,林太太,走得都很近,经常结伴而行。皓宇总,既然公司有求黄总,正好让容小姐牵线搭桥,顺势而为。”
沈皓宇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行动力和洞察力,似乎一直都有些低估了。
自从上次那场“告白”,或者说,是利益捆绑的更为贴切。被容胭拒绝后,他便刻意冷着她。
一方面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非她不可,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他预想过她的各种应对,却唯独没料到是这般……按兵不动,甚至还在暗中拓展着自己的疆土。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一些患得患失。
私助恭敬地补充,“明晚的法国协会晚宴,黄夫人也会出席。”
法国协会晚宴……明晚……
沈皓宇的指尖停顿下来。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既能试探容胭目前的态度,又能顺势接近黄夫人的机会。
只是……想到要再次主动联系容胭,打破自己刻意维持的冷战局面,他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别扭。
难道要我先低头?明明是她……
可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最有利的选择。容胭已经搭上了线,他若此时介入,事半功倍。
而且,他心底某个角落,也确实想和容胭走近些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果断
沈皓宇“你去通知容胭,明晚法国协会晚宴,让她作为我的女伴出席。礼服和珠宝……让她按最高规格准备,账单送来公司。”
他选择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施舍般的通知方式,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掩盖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别扭心思。
“是,沈总。我立刻去安排。”
私助离开后,沈皓宇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脸上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