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被周默然这波精准戳肺管子的垃圾话气得是七窍生烟,那呼啸而出的炽热火柱更是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狂吼一声,不得不分心应对,那些试图挣脱暗影锁链的藤蔓猛地回缩,在身前急速交织,形成了一面厚实无比的“藤蔓巨盾”。火柱狠狠撞在巨盾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烈焰与破碎的植物纤维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开焦糊与一种植物汁液特有的腥甜气息。
“哈!”周默然见嘲讽奏效,立刻加大输出,语速快得像是加特林扫射,句句往对方最在意的地方捅:“哎哟喂,刚才不是挺横吗?不是要拿我们的骨头粉养你的烂树根吗?怎么这会儿怂得跟个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开始玩起缩头乌龟这套了?我应该给您啊换个尊称,就叫‘朽木疙瘩’更贴切,又老又硬还不经烧!您瞧瞧您这盾,烤得外焦里嫩,撒把孜然隔壁星域的小孩都得馋哭喽!”
老者维持着藤蔓巨盾,抵挡着张姐持续不断的火焰冲击,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显然愤怒和能量消耗都已接近顶点。他透过藤蔓的缝隙,死死盯住周默然,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脓水。“牙尖嘴利的小畜生……等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吠!”
“哎呦~~,您可别光说不练假把式啊!”周默然夸张地拍着胸口,做出害怕的样子,脚下却灵活地移动着位置,避免被可能的偷袭锁定,“您老人家这牛皮吹得震天响,实际行动就是躲在龟壳后面放狠话?您那狂暴巨蟒呢?咋就变成烧烤签子了?是不是年纪大了,前列腺不好,连藤蔓都控制不利索,只能搞点这种半生不熟的防御工事?我建议您啊,赶紧找个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说不定下辈子投胎能做棵正经树,起码还能给人乘乘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天想着用藤蔓玩些不入流的捆绑Play,为老不尊,羞先人嘞!”
这一长串夹杂着人身攻击、能力贬低甚至带点颜色暗示的连环毒舌,如同无数根细小的毒针,精准地扎进了老者敏感又脆弱的神经。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何曾受过这等极尽侮辱之能事的谩骂?尤其是周默然那种将他最引以为傲的力量贬低为“不入流的捆绑Play”的轻佻态度,彻底点燃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我……要……你……死!”
老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菌盖丛林的光线都随之明灭不定。他竟完全放弃了防御,那面抵挡火焰的藤蔓巨盾轰然散开,任由残余的火星落在自己身上,烧焦了袍角也浑然不顾。所有的藤蔓,连同他本体,都绽放出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无数条血管虬结的巨蛇,放弃了所有章法,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遮天蔽日地朝着周默然、以及他身旁刚刚勉强支撑着阴影锁链的崔莫扑来!
“小心!他彻底失控了!”张姐脸色煞白,想要救援,但老者这搏命一击的速度和范围都超出了她的拦截能力。
崔莫咬紧牙关,将体内那股新生的、冰冷的力量催谷到极致。更多的暗影从他脚下、甚至从周围被遮挡光线的角落里涌出,化作一道道更加凝实的锁链,试图构筑一道防线。但面对这排山倒海、毫无保留的冲击,新生的暗影锁链如同暴风雨中的蛛网,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瞬间就被崩断了大半!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下,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浓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默然虽然脸色也白了,但嘴上却依旧不肯吃亏,甚至在这种绝境下,他的吐槽反而带上了一种荒诞的冷静和更强烈的攻击性,句子长得仿佛不需要换气:“哟哟哟~~~,这就急眼了?开始玩自爆卡车轮了?我说老家伙你是不是输不起啊?打不过就掀桌子,你这心理年龄怕是比你的实际年龄还得打个对折再抹个零吧?难怪只能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发霉,就您这情商和牌品,放哪个正常点儿的地界儿都是分分钟被人打死的货色,还用藤蔓,我呸!顶多算个得了狂犬病的朽木桩子,临死了还想喷人一身带着陈年老霉的口水,恶心谁呢?!”
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嘲讽,不如说是一种极致的心理战,意图在对方最疯狂的时刻,再用语言狠狠践踏其最后尊严。
而也就在周默然话音刚落的瞬间,或许是极致的压力刺激,或许是本能般的福至心灵,崔莫感觉到胸腔内那灼热的气息与冰冷的暗影之力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他福灵心至,不再试图去硬碰硬地“禁锢”所有藤蔓,而是将暗影之力集中,化作数十条纤细却无比灵活的细线,并非迎击,而是顺着藤蔓袭来的方向逆流而上,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藤蔓表面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缝隙急速游走,目标直指后方本体——那个陷入了彻底疯狂的老者!
这是一种精妙到极点的操控,是禁锢之力另一种形式的运用——并非阻挡,而是渗透与干扰!
老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毁灭前方的蝼蚁上,根本没料到那难缠的暗影之力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现。等他察觉时,那些冰冷的黑线已经攀附上了他的身体,并非造成物理伤害,却让他运转力量的脉络为之一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滞,让他那同归于尽的狂暴攻击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涩和破绽!
“好机会!”张姐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岂会错过这转瞬即逝的战机?她将全身残余的火焰之力毫无保留地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呈现白炽色的细小火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因力量运转凝涩而暴露出来的弱点。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的声响。
老者的动作猛地定格,疯狂的眼神瞬间被难以置信和极致的痛苦取代。他周身的暗红光芒如同潮水般褪去,那些狂暴的藤蔓则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软塌塌地垂落、枯萎、化为飞灰。
“……不……可能……”老者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焦黑的小洞,发出最后一声模糊的呓语,随即整个人如同风化的岩石般,碎裂、崩塌,最终化作一地漆黑的余烬,只有那件破旧的袍子软软地摊在地上,证明他曾站在那里。
危机,解除了。
菌盖丛林恢复了寂静,只有微光真菌在轻轻摇曳。
周默然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对着那摊灰烬做了个鬼脸:“啧,所以说啊,老年人脾气太大容易爆血管,你看,这不就现世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