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黑猫摔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三周半,还带点自由落体的颓废美,最后才颤巍巍地用爪子撑起身子。它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惊吓过度”和“弱小无助”。它张开嘴,似乎想发出点声音来控诉这悲惨的遭遇或是求救,但喉咙里只挤出几声破碎的、几乎听不见的嘶哑气音,像是个漏风的风箱。
“哎哟我去!”周默然第一个跳开,不是害怕,是纯粹被这突如其来的“空中飞猫”给惊着了。他眼中的透视微光下意识扫过黑猫,嘴里已经开始跑火车:“什么情况?菌林还兴碰瓷业务?还是说这是本地欢迎仪式,派个哑剧演员来表演‘平地摔跤の艺术’?哥们儿,你这落地姿势满分,就是配音差点意思,咋还是个哑炮呢?”
张姐立刻警惕地停下脚步,开始警惕的观察四周。阿娜尔则下意识地抓紧了崔莫的手臂,看着那只想叫却叫不出声、只能可怜巴巴望着他们的黑猫,眼里充满了同情。
那黑猫似乎听懂了周默然的调侃,委屈地低下头,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地面,又尝试着发出一点声音,结果依旧是徒劳的嘶哑。它努力仰起脖子,露出似乎有些擦伤的皮毛,天知道是不是刚才滚的时候沾上的泥,眼神在四人身上逡巡,最后定格在看起来最面善的阿娜尔和状态不佳的崔莫身上。
可能……是觉得他们两个更好忽悠。
周默然摸着下巴,围着黑猫开始他的单口相声:“让我看看啊,生命力比老崔现在的还可怜。体内结构……嗯,没发现暗器、毒囊或者‘我是间谍’的说明书。初步鉴定,这就是一只菌林土生土长的、运气背到家的、而且可能还是个先天声带发育不良或者后天遭遇了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导致失声的……倒霉蛋猫科动物。”
他转向张姐,一本正经地分析:“张姐,根据我丰富的江湖经验,这种主动碰瓷还自带残疾属性的,通常有两种可能:一,真是走投无路了,看我们像好人但它眼光可能不太好;二,是更高明的套路,利用我们的同情心,等我们放松警惕再给我们来个狠的。我个人倾向于……再观察观察,毕竟它这哑巴属性,要是演戏,那成本也太高了,还得从小培养。”
崔莫看着黑猫那无声的哀求,尤其是它尝试靠近又因为“害怕”而缩回爪子的模样,虚弱地开口:“它……好像只是想求助。”
那黑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用脑袋蹭了蹭崔莫的鞋尖,依旧没有声音,但眼神里的感激之情简直要溢出来。
周默然一拍大腿:“看!老崔的善良雷达又启动了!我说黑炭头,你是不是专门研究过人类心理学?知道我们队里有个伤员容易心软?你这套路深啊!” 他又对阿娜尔说,“阿娜尔,你可别被它骗了,你许愿试试,看能不能让它开口说话?要是许愿成功了,说明它装哑;要是没成功……那可能真是哑巴,或者你这许愿能力今天又间歇性失灵了?”
阿娜尔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的许愿不能这么用,这涉及到改变生物基本状态了,目前做不到。”
黑猫则是继续用它那湿漉漉的、无声的眼神发动攻势。
张姐被周默然吵得头疼,但也确认了周围暂时安全,这猫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威胁。她看了看渐暗的天色,不耐道:“行了,别贫了。它要跟就跟着,但别碍事。默然,你负责盯着它,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预警。”
“得令!”周默然笑嘻嘻地应下,然后对黑猫说,“喂,哑巴演员,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们这支兼具人道主义精神和(主要是我)高度警惕性的队伍。跟紧了,掉队了可没人回来找你这只炭头了。还有,事先声明啊,我们穷,可没多余的口粮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在菌林里抓发光耗子吃吧。”
那黑猫眼中立刻迸发出强烈的惊喜,努力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踉跄”,但坚定地跟在了阿娜尔和崔莫身边,还讨好似的用脑袋蹭了蹭崔莫的手背,安静得像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