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你和宋怀瑾参加省赛回来啦?”第二天早上,白益云刚进教室,迎面而来的就是庄傅的那一声大吼。
“嗯,回来了。”白益云回答道。
庄傅走过来,拉起白益云的手,就往教室后排的小角落走去。
白益云一脸懵逼地跟着庄傅走。到了教室后排的小角落,庄傅用着细微的、只要他两能听见的声音说:“白益云!老实交代!这次省赛你们两是不是住的一个酒店?!”
“对呀,这又怎了?”白益云回答着庄傅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庄傅听到白益云的回答,神情激动起来:“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一些……就是……额……那啥……嗯……不可言说的……事情……”,他罕见的害羞起来。
“庄傅!你有病吧!”白益云的脸再一次刷一下地红起来,手掌不轻不重的拍打在庄傅的后背上,“收起你龌龊的思想!”
小插曲过去,白益云回到座位上。
期中考试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建设三中期末考试正在悄然来临!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复习了,比如说——白益云。
省赛已经过去了,成绩已经在交试卷的那一刻定格了,是好是坏,是优是差,这都是无法改变、不可逆的。现在期末考试才是最最重要的,省赛成绩二月份左右才出,也就是寒假的时候,虽然他和宋怀瑾因为省赛,可能已经比别人慢了一步,但是剩下的时间,只要努力,期末好成绩一样能收入囊中。
接下来的日子,他与宋怀瑾一起,就和之前一样,每日放学后相约网吧,不同的是,他们不再写完作业后打打游戏放松,而是将写完作业剩余的时间用来复习,充分的利用好每一时,每一刻。
又是一天,白益云刚把书包塞进桌肚,指尖就触到了一抹温热——是宋怀瑾提前放在他抽屉里的热牛奶,还裹着两层厚纸巾,防烫又保温。
他抬头望过去,对方正低头翻着数学错题本,晨光透过窗户斜斜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谢了。”白益云小声说,指尖捏着温热的牛奶盒,暖意顺着指缝漫进心里。
宋怀瑾笔尖顿了顿,没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书页上的铅笔字却比刚才工整了些。前排的庄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来,挤眉弄眼地用口型比了个“酸”字,被白益云抓着橡皮砸了回去,惹得庄傅捂着胳膊偷笑,又怕被早自习看班老师发现,赶紧缩回去假装看书。
上课铃响后,理科班班主任——柯忆秋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黑板上“距离期末考还有28天”的粉笔字被又描粗了一圈,红得晃眼。
柯忆秋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像三十几的。大家都挺喜欢她的,很异常的没有给她取外号,不管是对谁说,都是“柯老师,柯老师”的叫。
“省赛的事告一段落,”柯忆秋敲了敲讲台,目光扫过全班,“期末考试事关重要,谁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白益云把热牛奶喝完,盒身捏成一团塞进桌角的垃圾袋里,翻开数学课本。
他记得省赛时落下了两章函数的内容,当时光顾着准备竞赛题,现在翻到三角函数的图像变换,好几道例题都觉得陌生。宋怀瑾像是察觉到他的窘迫,下课的时候,悄悄把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便签推了过来,字迹清隽,每一步推导都标得清清楚楚,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坐标轴示意图。
“放学网吧,我讲这章。”宋怀瑾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白益云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他赶紧点头,把便签叠好放进笔袋里,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教室里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白益云把数学作业写完,又拿出物理卷子,刚看第一道题就皱起了眉——电路分析题里混着电磁感应的知识点,他之前没学透,越算越乱。旁边的宋怀瑾像是有感应似的,轻轻敲了敲他的卷子,用铅笔指了指电路图里的等效电阻位置,又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化电路。
白益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豁然开朗,提笔飞快地算起来。等他把答案算出来,抬头想道谢,却看见宋怀瑾已经转回了自己的座位,正低头做英语阅读,只是耳尖悄悄红了一片。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卷子上,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放学铃声一响,庄傅就凑了过来,勾着白益云的肩膀:“阿云,今晚还去网吧啊?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复习!”
白益云挑眉:“你上次说复习,结果在网吧打了三小时游戏,还想骗我们?”
庄傅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这次不一样!我妈说了,期末考再进不了前五十,就把我游戏账号封了!我是认真的!”他说着,又看向宋怀瑾,“宋大学霸,你就带我一个呗,我保证不打游戏,就跟着你们复习。”
宋怀瑾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白益云一眼,见他没反对,才淡淡说:“别吵就行。”
庄傅立刻立正站好:“保证不吵!我就安安静静做题!”
三人一起走出学校,冬天的天黑得早,才六点多,路灯就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脚步匆匆,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庄傅走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着班里的趣事,白益云和宋怀瑾走在两边,偶尔应一声,更多的时候是听着庄傅说话,气氛轻松又温暖。
他们常去的那家网吧离学校不远,老板认识他们三个,见他们进来,笑着打招呼:“又来复习啊?还是老位置?”
“嗯,谢谢老板。”白益云点点头,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里的三个位置,这里靠墙,比较安静,还能避开监控——不是为了做什么坏事,而是之前庄傅打游戏被他妈妈抓包过一次,老板好心提醒他们,这里监控照不到,要是庄傅忍不住想玩,也能提前躲一躲。
三人坐下,开机后,白益云和宋怀瑾直接打开了学习软件,调出电子版的复习资料,庄傅也难得乖觉,拿出自己的物理卷子,皱着眉看题。网吧里很吵,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和人们的说话、骂人声混在一起,但奇怪的是,只要白益云和宋怀瑾坐在一起,周围的嘈杂就像是被隔绝开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这道题,磁场方向怎么判断?”白益云指着物理卷子上的一道题,问宋怀瑾。
宋怀瑾凑过来,两人的肩膀几乎靠在一起,他指着题目里的电流方向,轻声说:“用左手定则,四指指向电流方向,磁感线穿过掌心,大拇指就是安培力的方向。”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卷子上比划,温热的气息拂过白益云的耳廓,让他耳尖瞬间红了。
白益云赶紧点头,假装认真看题,心里却乱了套,连宋怀瑾后面说的话都没听太清楚。旁边的庄傅正好抬头,看见这一幕,捂着嘴偷笑,被白益云瞪了一眼,赶紧低下头假装做题,肩膀却还在不停抖动。
过了一会儿,白益云总算平复了心情,认真听宋怀瑾讲题。
宋怀瑾讲题很有耐心,不会直接给答案,而是引导他自己思考,遇到他不懂的地方,会换一种方式解释,直到他明白为止。相比之下,庄傅就没那么顺利了,他看了没半小时题,就开始抓耳挠腮,一会儿问白益云这个单词怎么读,一会儿问宋怀瑾这道数学题的辅助线怎么画,幸好他记得自己说过不吵,声音压得很低,没影响到别人。
不知不觉就到了七点半,网吧里的人渐渐少了,老板走过来,递给他们三杯热饮:“天这么冷,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一会儿早点回去,路上不安全。”
“谢谢老板。”三人齐声说,接过热饮,是甜甜的蜂蜜柚子茶,喝下去暖乎乎的,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差不多该走了,要不宿舍要关门了。”宋怀瑾看了看时间,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
白益云和庄傅也跟着关掉电脑,背上书包往外走。
路上的行人更少了,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庄傅缩着脖子,抱怨道:“这天真冷,早知道就多穿点了。”
白益云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他:“戴上吧,别冻感冒了,影响复习。”
庄傅愣了一下,接过围巾,裹在脖子上,嘿嘿笑:“还是阿云好!”
宋怀瑾看了白益云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穿上,别着凉。”
白益云愣了愣,想说自己不冷,但看着宋怀瑾认真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穿上外套。外套上还残留着宋怀瑾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液柠檬香味,让他心里暖暖的。
把庄傅送到他家小区门口,庄傅挥挥手:“阿云,宋大学霸,明天见!”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
剩下白益云和宋怀瑾两个人,沿着马路慢慢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车辆驶过,灯光照亮他们的脸庞,又很快暗下去。
“今天讲的内容,都懂了吗?”宋怀瑾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都懂了,谢谢你。”白益云点点头,声音很轻。
“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宋怀瑾说,又补充了一句,“别不好意思。”
“好。”白益云应着,心里甜甜的。
走到校园男宿舍门口,他停下脚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宋怀瑾:“谢谢你的外套,你快穿上吧,别冻着。”
宋怀瑾接过外套,却没立刻穿上,而是看着他:“进去吧,外面冷。”
“你也早点回去。”白益云说,转身想进去,又想起什么,回头对宋怀瑾笑了笑,“明天见。”
宋怀瑾看着他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明天见。”